祁风不是恶人,相反的,萧恪对祁家那样的门户如何养出来祁风这样耿直的人感到十分好奇。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真心与贺绥交好的人下手,无论对方是政敌的儿子、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说我罚费泓军棍的事,不过有点天真,我说了他两句,你来的时候他正有些迷茫。”至于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萧恪并没有一一告知,毕竟有些脏东西到他这儿便是终结,决计不会露给贺绥知道。
说起费泓,贺绥神情严肃起来。
萧恪心中有数,面上却故作轻松,笑问道:“阿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痛快的?”
“允宁,我只问你一句。”
“嗯,你说。我对你从来是知无不言,你该知道的。”
“费将军的儿子是罪有应得么?”
萧恪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地答道:“是。”
“好。”
“费泓那儿子和茂国公的孙儿一样都是败家玩意,他俩为了争个花魁没少吵闹,只不过往日都是你一言我一语,嘴上厉害罢了,出事的那天……”
“允宁。”贺绥叫住了还欲解释的萧恪,“你说是我就信,我心境已同从前不同,早不是那单纯之人,你不必怕我忌讳。”
“嗯。你说得对,无关之人,理他们的事作甚!”萧恪此刻是发自真心一笑。
其实哪怕贺绥不叫停,他也不惧说下去,茂国公的孙子动手打了费泓儿子是早几个月前的事了,茂国公世子上门道歉的时候费泓也在,这事本就不是他挑唆的。若硬要掰扯,也不过是霍子溪同梁砚秋合作了一次,半夜将醉酒的费少爷套了麻袋拉去小巷里胖揍了一顿,只不过那条巷子刚好在茂国公府临街罢了。至于那姓费的败家子‘以牙还牙’绑了茂国公府的小少爷,又一不小心把人闷死了的事,可就同燕郡王府无关了。
“允宁知道这么多,想来黄将军一早便已全告知你了。”
萧恪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自他说了费泓儿子的事便是证明他今日发落,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就得了信。纵观军中能为萧恪传递消息的,贺绥同他们都一一交代过,只出了一人。毕竟贺绥只是黄友光的裨将之一,并没有资格置喙阻拦,不过贺绥有些意外的是黄老将军这样的人也会为萧恪做事。
“人老了什么都怕,若是孑然一身自然不怕,可只要心中有了牵挂,就有了把柄给人抓。故而不管黄老将军年轻时如何意气风华,他也不过是个溺爱孙儿的老人罢了,有些事卖个面子搭把手,也是为了孩儿将来铺路。或许他现在不是个好将军,但至少是个好爷爷。”
“反话?”
“嗤!阿绥怎么这么想我?我可是认认真真在说!”萧恪随意抹了把踏上并不存在的灰,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接着说道,“如今朝中人才凋敝,陛下重文轻武,朝中诸皇子斗得热闹,哪还有什么威望足的良将可用。黄老将军被迫接了个烫手山芋,又不想晚节不保,便主动卖好给我,以求将来不测,我可以看在他的颜面上搭把手。”
“人之常情罢了。”贺绥颔首便是明白,他虽不喜欢却也清楚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既如此,你可知如今北燕统帅是龚野?”
“知道。”萧恪当然知道,但却不是从黄友光那里,而是从康王那儿知道的。不过康王所作所为已远超出‘苦衷’二字,又牵连到他们之间的交易以及争储夺位之事,萧恪是打定主意先不同贺绥明说的,故而也只是应了一句倒不再多说。
“那你是为了龚野的事才特意作为监军来边关的?”
萧恪没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贺绥继续再猜:“那还是通敌之人有了眉目?与军中有关?”
萧恪依旧摇头。
“那……”
“阿绥,我心之所向,唯有你一人。我是……为你而来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贺绥听到萧恪那句‘为你而来’,不由愣了下,随即别开头轻斥了一句,“别浑说!”
萧恪仿佛不知‘含蓄’二字怎么写,贺绥经常被他直抒爱意的方式弄得不知所措,尤其此刻他们还在军营之中,这军帐薄薄的一层封布,让人听了去可还得了。
“阿绥想哪里去?噢!你一定想歪了对不对?我的阿绥何时也这般孟浪,光天化日…唔!”
萧恪突然来了兴致,不停用言语逗弄贺绥,最后逼得贺绥用手捂住他的嘴才消停些。
“允宁,你、你再乱说我就动粗了!”
“呵。”萧恪轻笑一声,握住贺绥手腕拉下,讨饶道,“阿绥饶命!不过…你是真误会我了,我是说正经的。”
贺绥听到这话敛了心神,转回头盯着萧恪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