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闻祈却像没听见似的,还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先的动作。
见状,娄危无声地长叹一口气,将祝闻祈手中的剑抽出。
“当啷——”
剑应声倒地,祝闻祈猛地哆嗦了一下,大梦初醒般看向娄危:“……死了?”
虽然蒙着眼,透过白纱,娄危似乎依然能看见他的茫然。
娄危注视他半晌,而后点点头道:“嗯。”
祝闻祈闭上双眼,心跳还在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良久才平静下来。
娄危绕过他,在大汉腰间摸了半天:“没杀过人?”
祝闻祈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开玩笑了,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想到地上全是血,只能站在原地:“没。”
闻言,娄危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将搜刮出来的储物袋扔给祝闻祈:“拿上。”
大脑虽然宕机,祝闻祈还是条件反射地双手接过储物袋:“这是什么?”
“让你免于被老板压榨的锦囊。”娄危语气淡淡,将手中的匕首缓缓擦拭干净。
祝闻祈眼前一半都被染红的白纱遮挡住,想看清储物袋里有什么东西有些困难,只好在手中掂了掂,有点沉。
“这合适吗?”祝闻祈憋了半天,只说出来这一句。
“留着也是浪费。你拿走,还能养活一家老小。”
说这话的时候,娄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孤寂。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似乎转身欲走。
见娄危要走,祝闻祈也顾不上自己还没恢复力气,急急喊住他:“你要去哪儿?”
娄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祝闻祈,眼神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扫墓。”
第20章
走到郊外的时候,淅淅沥沥下了场雨。
祝闻祈沉默地跟在娄危身后。天色依然漆黑,雨幕让视线更加模糊不清,他低垂着头,一步一步踩在娄危留下的脚印上。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之人停下了脚步。
祝闻祈抬起头,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一片荒地。
周围除了黄沙就是黄沙,只有这里稀稀疏疏还有几根草。大树下有座坟包,上面竖了个墓碑,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娄瑾瑜,林娴之墓。
是娄危的字体。
祝闻祈扭头看向娄危,雨幕之下,娄危只是垂着眸,神色不清。
过了半晌,娄危才蹲了下去,伸手去擦墓碑上的雨水。
然而雨丝不断,斜斜地打在墓碑上,顺着墓碑上的凹槽一路向下流,直到落在黄土地上,了无踪迹。
娄危收回手,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一言不发。
在过去的无数个瞬间里,娄危经常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无论在何时何地,安静下来时,似乎总是游离的。
祝闻祈之前不明白,直到今日看到了这座坟包,好像才有了点头绪。
“叮,恭喜宿主获得关键线索,当前任务进度:50%。”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荡,祝闻祈也跟着蹲在娄危旁边,注视着面前的坟头。
坟头不新不旧,周围杂草丛生,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了。
良久过后,祝闻祈才开口,问的却是别的事情。
“你是青岩镇人?”
他依稀还记得原书中的内容,娄危是在门派的山崖脚下被原主发现的,而门派离青岩镇有十万八千里,若是想要单凭肉体凡胎走过来,少不了吃一顿苦头。
娄危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不是。”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当初他们来青岩镇找友人商议要事,出了意外。”
“我一人带不回去两人的尸首,只能就地下葬。”
祝闻祈刚想问你父母的友人为什么没帮你一起,余光瞥到不远处还有座稍小的坟头,新旧程度和这座不相上下,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当中。
“他们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娄危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样,打断了他,“还没找到凶手。”
疑问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答,之前娄危背着他的行动也得到了解释。目前得到的线索不全,祝闻祈只能猜测在青岩镇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娄危父母包括父母的友人全部被灭口,只有娄危一人得以生还,为了躲避追杀,才会一路逃亡到门派山脚下。
他很少应对这样的场景。祝闻祈试着伸出手想要拍拍娄危肩膀,垂下的指尖在娄危肩膀上凝悬许久,还是没能落下去。
半晌后,他收回手,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一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娄危才动了动。
“雇主没催你赶紧回去?”
祝闻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娄危指的是什么,片刻后回答道:“这不是有你的锦囊吗?我回去都能把老板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