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地别的家世,毫不相交的社交环境。
巨大的反差里,在另一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想要拥有联系……
跟踪,窥视,尾随。
总之都是些阴暗恶心的词。
和初遇时小打小闹的“偷看”不一样。
“不会啊。”江酌霜语气轻快,“你知道这么多追求者里,我为什么最喜欢卡斯帕吗?”
家世匹配,兴趣相投,都很受人欢迎……随便一想,便能想到无数般配的理由。
可谢敛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艾德蒙森少爷的确很厉害,但和您比起来,还称不上般配。”
空气凝固了几秒。
江酌霜忽然笑出了声。
“我选择卡斯帕,是因为他才华横溢,而且干干净净地喜欢了我三年。”
谢敛从对方的话里听到一种暗示。
如果跟踪也能算纯爱的话,他不输卡斯帕。
江酌霜捻起一片落在谢敛衣帽里的树叶。
“我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在此之间,出现任何让我更感兴趣的人,我都会和他好聚好散。”
谢敛喉结滚了滚:“怎么样才算感兴趣?”
“不知道呀。”江酌霜随意举了几个例子,“比他更聪明,更深情……或者更有趣?”
他对卡斯帕的承诺一直是——
“如果一个月内没有更喜欢的人,就在一起。”
出现新的竞争者。
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校门口传来一声短促的鸣笛。
两人望去,发现卡斯帕站在门口。
古树投下一大片林荫,浓厚的阴影遮住了卡斯帕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
江酌霜擦了擦谢敛脸上的眼泪,“我走啦,希望一个月内,你给我一个惊喜。”
明明才刚说完似是而非的话,勾着人使出浑身解数讨他欢喜……
江酌霜却转头像云雀一般抱住了卡斯帕,亲昵地和对方商量接下来去哪吃饭。
卡斯帕站在江酌霜身后,挡住后方的视线。
他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谢敛,随即抱紧江酌霜。
什么玩意,也配和我抢人?
远处树荫下,谢敛静默片刻,旋即面无表情地擦干脸上用来示弱的泪水。
既然卡斯帕能用眼泪骗得小少爷的垂怜,那别人……也一样可以。
卡斯帕是天之骄子,舍不下自尊卖惨,但他不一样,他从出生就身份卑贱,为了得到想要的人,哪怕毫无尊严也不会在乎。
要怎么在薄情的人心中留下痕迹呢?
适当地露出破绽,勾起小少爷的兴趣。
然后呢?
然后……
将自己的自尊、骨骼,心头血碾碎混合,埋进土里培育成红玫瑰,献给小少爷。
第18章 共白头
走得近了,江酌霜似乎听见卡斯帕低声骂了一句,“这又是哪个畜生。”
江酌霜:“?”
“你刚刚在骂人?”
“怎么会?”卡斯帕故作吃惊,“可能是我中文学得不够好,我以为我在夸他。”
江酌霜坐上车:“真的?”
卡斯帕一身正气:“真的。”
见江酌霜满脸不相信,卡斯帕黏糊地抱住江酌霜,将脸埋在对方颈窝。
“Frost,你就不能只喜欢我吗?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我讨厌他们。”
原先他觉得一个月不长,几年的时间都熬过来了,这一个月怎么会出现变故?
现在才发现,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一旦小少爷动了恋爱的念头,一群豺狼野豹就和闻到了肉味似的,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前排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十分识趣地主动将中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江酌霜歪着身子靠在卡斯帕的肩膀上,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下巴:“只喜欢你有什么好处吗?”
卡斯帕的心瞬间柔软下来,玩笑道:“或许我可以陪你练习口语?”
江酌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那还是我更亏,我的德语很好,但你的中文很烂。”
“其实也没有那么烂。”卡斯帕忽然说,“我前段时间学了一句诗。”
“嗯?”江酌霜百无聊赖地拨弄对方垂下来的领带,“我听听看呢。”
卡斯帕脸上浮现出落寞:“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因为最近被江酌霜“临幸”,卡斯帕总有一种正得宠的感觉,态度也随意许多。
他没有听到谢敛和江酌霜说了什么,但看对方低眉顺眼的样子,也能猜到是在卖惨。
瞧不起这种卖惨的人。
于是卡斯帕决定以牙还牙。
江酌霜侧了侧脑袋,把脸埋进对方衣服里,掩耳盗铃地假装不在和自己说话。
想了想,又怕卡斯帕哭出来,便重新抬头,露出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