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哥[种田](4)

头顶石楠花树哗哗作响,白花影织出一片雪海,将午后的热浪平息,李宝福看着赵庄生胸肌上滚落的汗,没有拒绝,点点头坐下了。

赵庄生这才扛起锄头去翻剩下的一点地。

墨汁逐渐干涸,李宝福写一会儿停一会儿,在阴凉下看烈阳中的男人,翻出的杂草被勾出暴晒,空气被烤的滚烫,青绿叶片很快蜷缩发暗,赵庄生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擦湿透眼睫的汗,李宝福唇瓣阖动,想喊他休息会儿,顿了顿,还是没喊出口。

待李宝福记完,赵庄生也把地翻完,他走过来看了眼,说:“字还挺端正。”

李宝福:“……”

“快点吧,还有好多要写呢。”

赵庄生点头,把布包挎到自己身上,抱起水罐端着墨砚带李宝福去下一块地。

路上已有村民在开始记地写字,几位叔婶遇到不会的字,还要问李宝福。

路过一大樟树时,李宝福忽听见有人在喊他。

“宝福——”

李宝福寻声看去,只见樟树下躺着一男子,看清人后说:“屏哥!”

在树下纳凉的薛屏拍去草屑走到李宝福面前,说:“你和庄生兄弟做什么去?”

李宝福瞥了眼烈日地下正在弯腰锄草的另一男子,把村长话如实说了,而后道:“屏哥,这日头太大了,蟠哥怎么也不戴个草帽?”

这薛屏算起辈分来,是李宝福的外祖。但年岁与赵庄生不相上下,虽长相俊朗讨人喜,却是个油腔滑调的种。

他揽过李宝福的肩,指着地上的两顶草帽,没好气道:“他自己不戴我有什么办法?说得我委屈他一样,你这娃娃不懂男人心。”

李宝福:“……”

薛屏也有个结契的兄弟,名叫许蟠,此刻正在地里锄草,而他则在树下睡觉。

两人这情形,村里常能瞧见。薛屏不爱种地整日游手好闲,所以他父母才给他找了个兄弟一起种地,只是这样就苦了那地里的。

别人家事,不好多说,李宝福同薛屏闲聊两句便又离开。

在李宝福记地的空隙里,赵庄生扛着锄头把地翻好、弯腰锄草、摘桑叶,一刻不也停。

待做完这些李宝福也记好了田地,他朝赵庄生喊:“哥,记好了。”

赵庄生背着一大筐桑叶回来,以手给李宝福扇了几下风说:“热不热?”

李宝福摇摇头,说:“村子东边是不是还有呢。”

赵庄生点头,提起东西两人又去村东头。

黄昏日暮,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清香的茶园地里,夕阳将两人身影拉的修长。

李宝福看着赵庄生宽阔结实的背脊,说:“哥,咱们家今年春稻种得多吗?”

“有个小四亩地吧。”赵庄生说,“怎么了?”

“没什么。”李宝福看着赵庄生身上那件补了三块丁已发线的衣服,想说给他买件衣服。

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那衣服还是母亲王华在时给赵庄生做的,等她走后,家里有什么赵庄生都是先给李宝福,等李宝福穿旧了絮了再打好补丁给自己穿。

但他想要是说做衣服,赵庄生肯定不答应,于是说:“这么多收起来好辛苦,后面还要种夏稻、养蚕。”

尚书村能耕种的土地不多,李宝福家里田不仅要种稻,还要种瓜果蔬菜、桑树。

为此能种稻交税的并不多,幸而朝廷税法为着百姓想,一年春秋按人丁田地各交一次税日子也算不错。

“所以我想等收完春稻,交了税看看有没有多余钱,去买头牛。”赵庄生说,“到时候你就每天放牛,等牛大了,还能给村里耕下地挣几个鸡蛋。”

李宝福诧异道:“买牛?这至少也得一贯二?交了税,咱们家有那么多钱吗?”

赵庄生侧了半张脸来,坚毅的眉眼染着夕阳,答道:“有,到时你可要天天放牛了。”

李宝福笑了笑,说:“还是算了,买牛太贵,耕地这些我们先借杨二哥家的吧。就算要买也得过两年,否则出个什么急事也没钱。”

赵庄生说:“行。”

两人回村路上,炊烟已从家家户户屋中飘了出来。有几家院门敞着,能看见院里正在吃晚饭的庄稼人。

夕阳完全落下时,赵庄生把一大盆菜和一碗鸡蛋羹端上了桌。这菜是中午剩的鱼汤热了下,又往里放了几块炖得软烂的萝卜、芋头。

两人在吃上没多大讲究,只要端上饭桌能吃个味就行。李宝福跑了一下午也累了,就着吸满鱼汤的萝卜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李宝福躺在摇椅上摸肚子,待赵庄生洗完碗喂完蚕,他见篱笆里那只被七只母鸡围着追的大红公鸡,说:“明天去县城,要不再买几只□□?这样四姐生了孩子,咱们家也有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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