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被子扔下去，「大热天的，你睡地上。」
我失落地看她一眼。
外面蝉烦躁的叫着，我贴着墙听时间一秒一秒走过。
门吱呀一声开了。
「袅袅。」
黑暗中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床上传来动静，几分钟后，我听到妈妈惊醒的声音。
她尖锐地叫了一声。
是叫了一半。
高强愣住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已经打开灯，像恐怖片里的女配一样，惊声尖叫。
哭着叫姐姐。
姐姐没有出来，嗐，我抱着什么期望呢。
高强赤着身子要下来拉住我。
妈妈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一个劲地流泪。
我疯了一样尖叫着跑下去。
爸爸呼噜打得震天响，我晃他，没反应。
给了他几巴掌。
他睁开眼，要杀我的眼神。
「妈妈和姐夫……」我眉头皱成【几】字，「他们在一起……」
我难以启齿，同情地看了眼爸爸。
接着像上蹿下跳的猹一样狂敲姐姐的门，「姐姐，你醒醒啊，出大事了！」
高强狼狈地穿着衣服，讪笑着说：
「误会，误会。
「妈怎么会在袅袅床上啊！」
我满含泪水：「什么意思？！姐夫，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妈笑着：「这么晚了，没什么大事，都去睡吧。」
姐姐睡眼惺忪，「怎么都围在这里。」
「刚有一只老鼠。」
「是啊，可大了。」
一家人皱脸笑着。
爸爸自始至终没有上来，倒是高强递上一支烟，他接过吸了。
妈妈扑过来踢打我：「该是你的。」
「妈妈，是你让我滚下床的，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看向高强和姐姐，突然笑了：「害怕姐夫和我睡觉，抢了姐姐的位置。」
「姐姐，房间不隔音，那么长时间动静，你怎么不进来呢。」
「睡眠质量真好啊！那房间我是再也不想进去了，我要搬出去住。」
姐姐扯着我的身子：「滚吧，滚远点才好。」
高强插不进话，他懊恼地揉着自己的头发，「都别吵了，不想滚就给我安静点！」
一切似乎如旧，但埋藏在篝火深处的火星子快要烧起来了。
只需要再吹一把风。
我搬走了，白天我在学校奋力刷题，夜晚我盯着监控（我在客厅安了隐藏摄像头）。
妈妈和姐姐白天在家里看看电视，爸爸总是很晚回来。
我看到高强有时把妈妈拉走，妈妈衣衫不整地从杂物间出来。
姐姐和爸爸全当没看见。
姐姐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摔东西，殴打保姆。
有次，她打扮得妖娆，跪在地上谄媚：「那是我妈，不要那么对她。」
高强闭着眼睛，「我对你们还不好吗？」
爸爸回来的越来越晚，我趁着周末跟踪他，发现他养了个女人。
那女人比姐姐还小。
我拍了张照片，当作礼物寄给妈妈。
爸爸妈妈自我记事起，就是很恩爱的。他们青梅竹马，在一个村子里长大，是彼此的初恋。
家里的事情是爸爸下决定，但话语权其实在妈妈身上。
妈妈收到照片时的表情是怎样的呢？可惜她低着头，我看不清神色。
她坐了很大一会儿，画面一直没动，像是卡住。
爸爸回来，她开心地去迎接。
她最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亲自下厨给爸爸做饭，给爸爸买衣服。
爸爸不回来她绝不睡觉。
她说：「我们搬出去吧。」
爸爸说：「住得好好的，干嘛要出去。」
当爸爸不爱妈妈了，话语权又跑到爸爸身上。
姐姐冷眼看着。
爸爸又一次喝醉酒回来，隔着屏幕我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
他躺倒在沙发上，口袋里掉出东西。
妈妈端来解酒汤，捡起那东西。
是条女人的丁字裤。
她像是那天看照片一样，维持静止的姿势很久。
忽然哈哈大笑。
她从厨房抄起菜刀，对着爸爸砍。
爸爸夺了刀，插进了妈妈的心脏。
血溅的很高，镜头里多了红色的点点。
姐姐捂住嘴巴：
「爸，你疯了！
「那是妈。」
爸爸面无表情：「快过来，帮我收拾。」
姐姐从小就听爸爸的话，她流着泪擦地上的血。
妈妈的眼睛在看着我，我对着屏幕笑，下辈子别见啦。
我揉了揉眼睛，门响了。
第7章
「袅袅，姐夫来看你了。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灯还亮着。」
他搓着手，四处查看。
我从浴室出来，头发滴着水。
他迫不及待跑过来，一下子消失在眼前。
我趴在地板上，笑着说：「姐夫，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趁我洗澡偷来我家，掉进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