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洲闷笑一声：“当然。”
然后很自然地问了句，“老婆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宋柔随口答：“不可以哦。”
林青洲又笑，如春风般温和的嗓音传来。
“老婆帮我在书房找一份关于元创的文件，这有一个数额对不上号。”听起来有些苦恼。
宋柔随性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找、找什么？
在书房？
她车里没有书房。
这一秒内她想了很多回答——
我在骗你，我不在家呢。
我马上到家了。
我不想去。
你自己回来拿。
也就是这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错过了第一时间回复林青洲，林青洲再说话时，时间已经再次轮回三十秒。
宋柔憋不出一个字，老实交代自己撒谎，那么她的用意是什么？
说自己不想去——他都数额对不上号了，她没这么不识时务。
平时还算灵活的脑袋突然像塞了一块棉花似的，找补都堵在喉咙，大脑接近空白，她张着嘴巴，瞳孔缓慢地移动。
就在她觉得小小一个问题快把她逼疯时，林青洲突然开口拯救了她。
“哦，我找到了，文件在办公室，是正确的数额。”他体谅地笑了笑：“辛苦老婆。”
她确实有点辛苦。
“找到就好。”
宋柔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缓了口气，暗自决定今后永不撒谎。
一个谎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满。
处于紧绷情绪下的她，挂断电话时甚至没有听到林青洲轻轻发出的那声：“路上小心。”
*
宋柔没回家，去找了轰炸她好几天的陈婕吃午饭。
开车的途中，宋柔蹙着眉，忍不住思考秦舒，车祸，录音，以及——
……之间的联系。
她没有任何证据，但心里有条无形的线，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自觉地把他们组合起来。
让她不时地感到浑身难受，明明空调已经降到最低，车里连接的音响刚好还在播放她喜欢听的悬案播客。
宋柔打了个哆嗦，觉得最近自己实在有些疑神疑鬼了，干脆一把关掉播客。
上次挂断电话，陈婕追着她问了好多次到底咋回事。
宋柔没心情回，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些事情
但今天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提前选了一家有隔间的餐厅，方便她给陈婕讲故事。
听完故事的陈婕，反应和她印象中太不相同。
宋柔以为她起码会把林青洲从人格到内脏都狠狠骂一通，没想到陈婕第一句竟然问她——
“你离了婚准备怎么办？想过没有？”
陈婕托着腮，似乎已经想象到恢复平民身份的宋柔，“不行不行，你不能离婚，要离也起码分他一半财产！”
“……”
宋柔：“首先，我没有离婚，协议只是吓唬他的工具。其次，你竟然反对我离婚？”
这完全不陈婕。
宋柔都做好被她怒斥没出息的打算，结果陈婕只是惆怅地看着她。
“我不是反对你离婚，我是反对你过不上好日子。”
陈婕打开天窗说亮话。
“先不说会给你多少散伙费，毕竟你们连孩子都没有，抚养费更别提了。首先离了婚你就得考虑是否搬回周城，工作不好找啊，一线大城市你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个厕所。”
“这爱马仕专柜还只能存在于回忆，拍卖会连入场资格都拿不到，富太太落井下石都信手拈来。”
“天呐！这和破产有啥区别！”陈婕大喊一声，说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你说得这个方面也有道理，但不是主要原因。”宋柔有点心虚，背着老公蛐蛐他的感觉……
“主要原因……”她喜欢他。
陈婕忽然话音一转：“孩子！你孩子呢”
宋柔翻了个白眼：“没了。”
“……”
陈婕当场眼眶一红：“你、你……都怪我，怂恿你。”
“哎！”宋柔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震撼，忙找补：“我意思我没怀孕！”
第43章 端倪
聊到回娘家的片段，就不免提到谢昭训，陈婕想到宴会上谢昭训躲闪的动作。
“他的手？”陈婕咬着吸管，有些可惜，那样好看的一双手，却不得不时刻藏起来。
宋柔解释：“小时候被他继父打的。”
十六岁的谢昭训刚上高一，本来接到宋家抚养已经将近三年，但他那个继父突然在暑假把人硬抢了回去，美其名曰抚养权在他手里。
宋父宋母没有办法，打官司也赢不了，没有他家暴孩子的证据，再怎么说他都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结果接回去不过三两个月，王成美接到来自一个陌生座机的电话，谢昭训在电话中哭着说要回来。
等到王成美在大街上找到遍体鳞伤的谢昭训时，他的手指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