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骄傲的神兽,嘴上不肯饶人,行动却一件不落。
药药最后问:“那看来,娘子很了解打金匠的事情吧?”
年年一愣。
唯有这个……
这个一点都不了解。
年年曾经问过他,他说,那与她无关。
无关……吗?
年年猛地喝了口茶,干活去了。
不过几个时辰,临近傍晚,飞云哭着回来说拉到人类东市的那批货丢了。
“不知道去哪里了,早知道就喊大哥回来运货了!”飞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得直跳脚,妖民们听见都慌了神。
飞凌今日去走镖,特地寻了个人类镖局押货,哪知道头一回托镖局送货,便遇上了这样的糟心事!
这可是大伙儿努力好久的成果……
“人类果然差劲!”
“是啊……太过分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越来越愤懑。
年年安抚飞云后,咬唇道:“大家别担心,我会解决。”
“怎么解决啊,年年娘子?我们干脆去抓人吧。”
年年摇头:“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
年年要亲自去东市找人。
那镖局名唤云驰镖局,坐落在凤安城东市的繁华道宇上。
年年抵达时,无人理睬,杂役们忙活着烧开水,倒茶,擦地,趟子手见生人来了,盯着瞧。
年年进门就说要见大掌柜,手里拿着的凭证,白纸黑字,的确是签了契约。
杂役哂笑道:“这位小娘子,咱们是大镖局,用的着私吞你那些不值钱的茶叶吗?”
年年蹙眉道:“不管我的茶叶对你们值不值钱,它现在在你们手上丢了。”
“您可别乱讲,怕是还没到时间。”
“早就到了。”
杂役含酸带讽,趟子手坐在亭子里吃花生,一众男人嗤嗤发笑。
女人也懂做生意?看上去就好欺负。
年年站在原地,坚定道:“我要见你们大掌柜。”
“他不在哩。”
年年:“他什么时候回来?”
杂役眼睛一转:“怕是要到晚上。”
晚上?这怎么行,已经耽误一天时间了!
年年心里憋着一股气,沉吟半晌,挤掉趟子手的座位,上桌说话:
“我脾气不好,今日我若是等不到答复,我便打鼓告官。若还是无用,别怪我身后的人上门。”
杂役见她说话如此笃定不含糊,竟生出一丝敬意。
“我手握雀杭山所有的茶叶生意,你们去东市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是多挣钱的买卖。如今真丢了,你们镖局要赔大价钱。”年年道,“去报,别惹我生气。”
杂役往里边通报去了。
趟子手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盐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娘子深藏不露啊。”
年年冷着脸,不看他,似笑非笑,不说话。
趟子手自讨没趣。
待趟子手离开后,年年捏着的一把冷汗才稍稍放下。
呼——
吓死她了。
年年暗自安抚心神。
不过……学大人说话,真的好有用啊。
不需要做些什么,那些人就会自己心虚,去行动,反馈她说的话。
反倒是她说话声音小,就一定被欺负。
年年在亭子里等候着,不一会儿,大掌柜便出来了。
大掌柜看上去三四十岁,脖子上、手上、腰上全是金首饰,缺了一截小拇指,年年细细一嗅,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熟悉的气味。
大掌柜趾高气昂,半挑着眉毛从下往上打量她,笑了一声:“小娘子,来找什么呀?”
年年将手中的镖契给他看,又详细说明了茶叶从何时交接,又该何时交付,于何时发现不见,大掌柜点点头,摸着胡须,说道:“大概是被山匪劫走了。”
可凤安城地势开阔,仅背靠雀杭山一座耸天高山,说有山匪,岂不是在说雀杭山自个儿打劫了自个儿?
年年摇头:“不可能。”
大掌柜慢悠悠道:“小娘子大概不知晓,雀杭山自古以来便有山匪出没,听闻里头还住着些……妖怪,哼,专门杀人,近些日子东市里常丢货,也是雀杭山的山匪在作乱。”
雀杭山早先是有妖民打劫,可那是很早很早的事情了。
年年笃定道:“不可能。”
大掌柜挑眉:“这么说来,你比我更懂些?”
年年横眉:“我当然比你懂雀杭山的事。”
许是无人敢这么反驳大掌柜,杂役指着她道:“死娘们,怎么说话呢!”
大掌柜叹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哎呀,小娘子。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可长咯,你要相信我,我们镖局不可能弄丢了货,都是山匪劫走的,你……呵呵,你那些茶叶,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我赔钱给你,你先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