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可是”之前的话不重要，那后面的内容才是发言者真正想表达的内容。
五条悟觉得那都是狗屁。
“可是”之前的内容怎么可能不重要。
就是因为是同等重要，所以才要说出来，让别人听到。
五条悟面对此时的北山秋，是这样的想法。
她在强调她爱他。
她总能轻而易举抚平他内心不安的褶皱。
北山秋没有说出“可是”之后的话，因为她意识到这些话会让五条悟难过之后，她并不想让五条悟听到。
“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不想骗你。”
两人没有再说话，北山秋坐在五条悟身上，抬起脸。被泪水洗濯过的眼眸更加水润，里面倒映着五条悟。
“我不想哭，但是我也忍不住。”
说话间她又掉好几滴眼泪，“我没有想要威胁你。”
指腹碰碰北山秋的脸，五条悟说：“我知道。”
是他心甘情愿被北山秋的眼泪操纵。
“小秋只是难过、委屈才会哭的，我知道，小秋。”
委屈的情绪被对方全盘接收，北山秋更想哭了。
“你总是吓我，我不想被亲、也不想面对这种陌生的情绪，这些未知的东西让我好害怕，而且、我害怕面对活人。”
这时候她
真的有点口不择言，大脑不受控制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我就是社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样，我不会见到人就那么热情，我无聊又慢热，我没那么厉害，只是我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啊……”
“小秋。”
“嗯……？”
停下自己的话，泪眼朦胧间，北山秋回应五条悟。
“你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笨呀。”
他轻轻说，很认真地看着北山秋，“世上只有一个小秋，小秋你却可以有很多面，因为人本来就是复杂的，你只是在面对不同的人事物时，有不同的反应而已。”
北山秋低着眼睛，和五条悟对视，头一次没有主动想要避开五条悟。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小秋你只是需要适应而已，你仅仅只是没有适应而已。”
五条悟握住北山秋的手，指尖缓慢地钻去对方指缝，意识到对方没有躲开，他和北山秋十指相扣：
“我们都好好地、慢慢地适应好不好。”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退让。
如果北山秋不愿意，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了。
“先从做朋友开始，好不好？”
“如果小秋到最后真的没办法爱上我，我也会尊重小秋的想法。”
这是在扯淡。
北山秋不舍得骗他，但是他会愿意主动欺骗北山秋。
他的小秋总是傻傻的。
北山秋停止抽噎，在思考五条悟说的话。
最后，她迟缓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好……那你不准再亲我……”
牙齿有点痒，五条悟咧嘴一笑：“好哦。”
早知道他该说先从尝试做情侣开始，有点后悔。
北山秋停顿一下，又补充：“也不准说喜欢我、爱我，更不准抱我。”
“不可以吗？”
“不可以。”北山秋语气坚定。
因为她会忍不住尴尬想跑路。
五条悟还是保持着笑容，双手趁着北山秋不注意，拥抱住北山秋，很快又松开：
“好哦，那这个拥抱不算，因为老子是刚答应小秋的要求呢。”
北山秋失语，倒是并没有指责五条悟的行为。
五条悟见状，脸上的笑意更加得意：“那小秋以后怎么称呼我呢，还叫小悟好不好——五条同学什么的太冷漠了吧。”
考虑到自己立下好几条规矩，北山秋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了。
她颔首，表示答应。
“好呢，小秋，你真好。”
北山秋被他直白而突然的夸奖夸到脸红。
她觉得她其实一点也不好。
撑着手站起身，北山秋看着还在地上躺着、眨着眼睛看她的五条悟，小声道：“你起来呀。”
五条悟撒娇：“可是腿被小秋压麻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北山秋抿唇，试探着递出自己的手。
少女的手指纤长，指尖修剪的十分圆润，五条悟握住北山秋的手，被对方拉起来。
做完这件事，北山秋试探性开口：“你先回去吧？”
“嗯？回哪里去呀。”
“高、高专？”北山秋不大确定。
五条悟装作刚想起来这件事一样，道：“对哦，其实我这次是奉夜蛾老师的命令来找小秋的哦，小秋你旷课两三天了，班主任估计要气死了呢。”
北山秋：“……”能不能不去高专。
她觉得那里会是大型社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