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跃起身长腿一迈,从后排跨到了凌舒身边的位置坐下。
“我跟朱卓君压根就不熟,没见过两次面,还是都有其他朋友在的场合。”
薛怀跃都说保守了。
他和朱卓君打过照面的两次,类似于小学一年级的某一学生和六年级的学生一样都参加了学校运动会,不知怎的被拉上炒作,实属无妄之灾。
“哦——”凌舒拉长了声调应,不说信与不信。
“娱乐圈的事,如果我公开地去回应,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会加重大众对这件事的印象并固化,以后我和朱卓君就被捆绑在一起甩不掉了。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冷处理,别人的独角戏自然唱不下去。”
附近没有垃圾桶。薛怀跃顺手抠了凌舒团在手心里用过的纸巾,暂时塞到大衣口袋。
薛怀跃解释得深入认真。
凌舒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段话。
便没好解释她的眼泪和朱卓君没关系,还是凌家人说的话最戳心伤人。
可偏偏是一开始她怀着利益接近的薛怀跃出现在旁边。
像一块唐僧肉。
又仿佛是解决一切危机的钥匙。
凌舒揪住薛怀跃的衣服下摆,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急功近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先抓紧不放了最好。
她是溺水之人。
不愿放走触手可及的东西,哪怕仅仅治标不治本。
薛怀跃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弱势低头的样子。
看来是真伤心了。
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发心,却见她抬头,眼中是他熟悉的灼灼野心。
“少看营销号的那些通稿,你比女明星之类的都值得接触。”薛怀跃照实讲。
知道她渴求的。
但真心的含量不够。
他还不能把自己交出去。
“我们都接触到现在了,你是怎么想的呢?”凌舒躁动地攥拳又松开,在他衣服上留下醒目的褶皱。
希望伴随着薛怀跃确定的答案,就能够拥有想要的生活。
“我觉得你很好。”薛怀跃的耐心很足。
坐不住的是凌舒:
“就光是好吗?只是这样的话,你又何必追我到这里。”
薛怀跃望着大屏幕上主角们拙劣的演技,笑得眯起了眼睛:
“想多了,我刚好也想看这场电影。”
凌舒无话可说。
撒开手,撤开与薛怀跃的距离。
薛怀跃正襟危坐摆出了正在关注剧情的样子。
大荧幕开始滚动播放着演职员名单。
影厅的灯滞后几秒亮起。
凌舒感到一阵阵上涌的疲乏和空洞。
所有一切没意思极了。
不知道在气谁,反正生上了闷气。
生气时候的凌舒比寻常隐忍克制的样子要可爱。
眉目生动。
是带着人间烟火的鲜活和闪耀。
有时候看凌舒有情绪憋了又憋,尽职又刻板地扮演完美无缺的大小姐,薛怀跃都替她累得慌。
在他身边,喜怒由心才好。
薛怀跃提起她的小臂晃了晃。分量很轻,没多少肉,薛怀跃想把她喂得健壮一点。
凌舒没反应也没抗拒。
再赖着不走工作人员要赶人了,薛怀跃提议:
“我知道有家深夜开的私厨,味道很好,食材健康,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没直截了当地说是带她吃东西。
凌舒今天被气得家宴上撂了筷子,过后沉浸在情绪中也没有进食,饿得胃部有些发痛。
见薛怀跃态度诚恳,凌舒才说:
“那好吧,这么晚了我本来是不吃东西的,今天就当陪你。”
“嗯,谢谢你陪我啊。”
薛怀跃找到机会,掌心从她发顶快速擦过去。
不是想象中柔软的触感,毛茸茸中有点硬。
薛怀跃说的深夜私厨是一家潮汕菜的小馆,装修简单又朴实,没有单独的包厢。和他之前带她出入的餐具都用爱马仕的高级餐厅不同,透着家常的温馨。据说老板有失眠症,所以只在夜间开业,全靠食客口口相传。
这家最代表性的是砂锅粥,薛怀跃点了二人份的,其他生蚝扇贝虾类的点了清蒸的拼盘,不至于油腻让身体难以负担。
特意让凌舒尝这家的蛤蜊鸡蛋饼,老板很舍得下真材实料,和其他家喜欢放大量黏糊糊的木薯粉不同,鸡蛋一个接一个地加,喷香扑鼻。
果然,上了菜后,凌舒的注意力全被食材吸引,拿了筷子,不加客套地大快朵颐。
怕她烫到,薛怀跃给她舀粥,问:
“加不加冬菜?”冬菜咸咸的,可用做调味。
“不加,我口味淡。”
“好。”
薛怀跃鞍前马后把凌舒安置好,才动筷子品尝美食。深夜的热粥一寸一寸地暖着人的胃,凌舒在身边吃得开心满足,薛怀跃突然想着,以后的一日三餐也是这样,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