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兵卒在战场上抢不到功劳,活下来已是不易。
魏倩唇角微扬,“自然当真,这些只是朝庭的心意,你们这些有功之兵,从四十五开始领,功爵奖励不动。”
她顿了顿,“若有官吏克扣,你们可直接与当地报社找记者,找监察人告上去。”
“凡克扣军卒养老钱者,”她一字一句道,“斩!”
许佑怔怔望着手中的竹简,忽地双膝跪地,重重叩首,“丞相大恩,老卒,无以为报!”
身后几名老兵亦纷纷跪下,有人已是老泪纵横。
他们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断骨流血亦不皱眉,可此刻,却因这一纸政令,哽咽难言。
魏倩忙将他们扶起,有些感怀,“不必如此,你们为汉室流过血,这是先帝承诺的,你们拿应拿的,我怎受如此大礼。”
老兵们也很是感怀,这天底下就没有容易的事,应拿的,上面给了,却不会有人像魏相一样在乎到底到没到他们手上。
翌日,未央宫中。
少府先出列,他是吕后的人,习惯性给魏相添堵,高声道,“魏相此举,耗费国库,恐非长久之计!”
魏倩立于殿陛中间,神色平静,“这是先帝的承诺,难道少府要先帝失信于天下将士吗?”
魏倩缓缓展开手中一份奏报,“这是去岁各郡县上报的税赋,仅商税一项,便比往年多收三成。”她抬眸,冷声道,“朝廷有钱,却无钱养功臣?”
第119章
太仓令忍不住辩驳,“可若开了此例,日后军卒皆指望朝廷养老,岂非……”
“啪!”
魏倩猛地合上奏折,厉声道,“若无他们冲锋陷阵,今日坐在这里的,还是汉臣吗?!再说,能活到60都是有大福报的人,又不是如功士一般,45就发。”
吕后坐于帘后,听着魏倩与老臣们争执,忽地开口,“准了。”
一切戛然而止。
魏倩很少自己出头,每次她出头,不是给自己确立威信,就是巩固名望。
如今魏倩在军中名声如日中天,朝庭如果驳了,朝庭成什么了?
吕后不干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况且国库充盈,大梁所交的税赋就很多。魏倩弄咸阳也与她说了,咸阳是朝庭地盘,这样很好,贸易与商赋直接充盈府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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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关中老兵围坐酒肆,手中捧着新领的养老钱,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们是功士,45就能开始领,他们还有先前领功奖励的田地,小功爵。
“许老哥,你这钱打算怎么花?”有人打趣道。
许佑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咧嘴一笑,“给孙儿买块饴糖,再割条肉,回家炖汤喝!”
众人哄笑。
当夜,未央宫偏殿。
吕后把玩着一枚铜钱,淡淡道,“魏倩此举,收尽军心啊。”
审食其低声道,“太后陛下,是否要……”
吕后抬手止住他的话,眸光幽深,“不必。她做得对。”
窗外,秋风掠过宫墙,卷起一片枯叶。
丞相府魏倩也与手下开着小会,她有些怅然,“如今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规章制度立下,兵卒也有了保障,不负当年一诺。”
南仲点点头,“魏相收尽军心,太后怕是心有疙瘩,还是小心为好。”
魏倩却并不在意,一个将军,手上如果只有一万兵马,当朝廷说他谋反,他确实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如果是大将军,除开诸侯的兵马,拥有朝庭的一半的兵马,可以调用,绝对没有人会说他谋反,只会把他用忠心架起来。
魏倩觉得,只要自己不交兵权,没有人可以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她弄死,当她对这个天下有治理大功,她死了朝庭也得为她塑像,她便成了帝国的遗产。
她并不在意太后高不高兴,因为无法拿她怎么样,再说太后治理下政令的时候,她也没添乱不是吗?
她甚至都没有结党,不过科举来的臣子,自动站她而已。
她的行为合理周礼就好了,皇帝都不在的朝堂,可以说两权分立了。
“无妨,总归是不会打起来的,太后那咱们礼节到位就行,不必管她的想法,只要我有做主的权力,无论做什么,她都是看不过眼的。”
一山有二虎,就注定她们是相斗的,只要一直保持这种良性竞争就行。
柳细君有些忧虑,“太后玩明的咱们当然不怕,可若是玩暗的呢?”
魏倩想了想,“无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阴谋都是纸老虎。再说,如今诸侯国的发展如火如荼,太后想要大汉富强的心比你我急切。”
大家都在搞发展的时候,朝庭因为内斗耽搁不前,不是自找死路吗?
削藩的前提是朝庭有碾压藩王的能力,实力都被人超过了,一如东周乱世的周王,诸侯僭越,有谁为他执墨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