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婆进了院门,从口破缸中舀出两勺水,递给他们,“这是井水,甜的,多喝一点,阿婆去给你做兔子。”
“阿婆,我帮你。”关月鸢一口就喝掉了碗中的井水,孙阿婆腿脚不便,她想帮些忙。
薛岫白瞧见院子的南边有一个木头墩子,刚准备走过去,就见院外走进来一人。
那人满面黢黑,干瘦,眼睛色黄,毫无精神气息,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服,随着他走动落下一阵阵肉眼可见的灰尘。
“你谁?在我家作甚。”别看他干瘦,嗓门却大的厉害,就这问了一句,在厨房里面的孙阿婆都听得见。
“强子,强子回来了?”孙阿婆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连忙出去。
薛岫白已经解释了一遍,可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掏了掏耳朵,倾斜身子倒了倒,确实有不少的杂尘被他从耳朵里倒了出来,“你说甚?”
下地种菜能弄成这个样子吗?
显然不可能,耳鸣不清,满身灰尘更像是被奴役干了些什么工程。
可他从没听过惠州这边有些什么工程,需要调度村民来干……
*
关绩打了个饱嗝,冲着立在门外的小太监挥了挥大掌。
小太监看见了,急忙低头进来询问,“将军,有何事吩咐。”
“给老夫整瓶酒来,偷偷的,莫让人发现。”关绩粗着嗓门说完,顺手便朝小太监手里塞了个银锭,份量十足。
那小太监瞧着机灵,眼珠子一转将银锭收在了怀里,退了出去。
关绩一看有门,心里乐坏了,搭起二郎腿就放在了桌面上。
皇上将他关在宁轩殿好几日了,倒是没人克扣他吃食,就是整日的清汤寡水,吃得他老脸发绿,好不容易贿赂了小太监,今日终于给他端上了一整只的烧鹅!
这下他才痛快的大快朵颐了一顿,这日子过得美啊,就差一壶小酒了!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深陷其中,在他眼里,御史那老匹夫蠢笨记仇,可如今这个案子是到了太子殿下手中的,太子殿下可是他自小看大的,最是聪慧,想来也不会轻易被奸人蒙蔽了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出去了!
奉天殿内。
那小太监恭敬的跪在下处,面前摆着关绩刚刚赏给他的一锭银子。
“他又要些什么?”宣帝眼睛都没抬,问。
“将军说,想要壶好酒。”
“反了他了,烧鹅还堵不上他的嘴。”宣帝被气笑了,将朱笔放在一旁,看向李同光骂道。
“将军这两日也是受了不少罪,怕不是想借酒消愁。”李同光笑着说完,将被墨汁打湿的垫纸换了下去。
“他还受罪!朕整天被他这破事弄得焦头烂额,他倒好,一顿饭吃五碗大米饭,朕的御膳赏赐给他,那莽夫居然还嫌太清淡……”
宣帝说着说着,竟是被气笑了,转头对小太监吩咐,“他赏给你的你就收着,李同光传令下去,今日就不给关绩吃食了,先饿他两顿再说。”
吩咐完,宣帝这才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了许多。
李同光倒是习惯了,皇上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圣上,五皇子今日回宫了。”
“哦?他在外面浪的惯了,还知道回来。”
“这两日太子给五皇子派了个活,去那平乐村一探。”
“朕想起来了,长陵应该同去了,为何就他一人回来?不见长陵回来看朕?”
这时,外面来人传话,竟是说曹操曹操到,商宫雀已在门外侯着了。
“宣。”
商宫雀今日进宫给太子汇报,原本偷偷摸摸的汇报完就想出宫,没成想被宁妃的人在东宫门口守住了。
他只好到母妃哪里转了一圈。
他的母妃哪里都好,就是哭哭啼啼的惹得人心烦。
一见面就说他时常不来看她,又说他还不准备娶亲,别整天跟着邢鹤眠胡混,最好是跟着太子多多学习,日后好早早求个封地。
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商宫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不耳提面命的被喊他来给父皇请安。
“父皇安好。”商宫雀跪在地上,叩了一礼。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长陵呢,怎么没与你一起来见朕?”
父皇整日长陵长长陵短的,商宫雀有时都怀疑,长陵是不是父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想来也不可能,若真是直接接回宫就好了,没必要放在宁远侯府那个吃人的地方。
“长陵自然还在查案。”
“有何进展?”
太子让薛岫白去调查是经过宣帝同意的,这件事并不复杂,让小辈们去练练手也行,故而宣帝也就是提一嘴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父皇想先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