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哽了哽,竟是好一会都没找到合适的话来继续下去,先前努力营造出的压抑气氛已经被彻底打碎了,几乎烧穿大脑的怒火被重新盖上理性的盖子,悄无声息地熄灭下去,转而浮上来的是无休无止的尴尬。
空气安静下来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晏秋有些罕见地不知所措,毕竟在她过去接受的教育和处事经验里,没有任何一条可以适用现在的场合。
更尴尬的是,林暮川仍然看着在她,用那种毫无自觉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混杂着赤裸的贪与渴,在那双眼睛里,先前幼犬风格的柔软示弱已经看不见多少了,察觉到气氛变化的不止是晏秋一个,狗正在慢慢收拾起之前匍匐在地的狼狈,仍在摇尾乞怜,可已经是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姿态。
他好像天生就懂什么时候可以得寸进尺。
与妻子尴尬僵硬的反应相对应的,是林暮川缓慢剧烈起伏的胸口,微微泛红的颧骨,和他又一次上下滑动的喉结。
生理性的强烈饥饿感翻滚而上,正在针刺刀磨一般折磨着他的胃腔和神经。而更要命的是,区别于之前不知所措,只能用冷水拼命灌满肠胃的情况,他现在已经知道这种饥饿感需要靠什么来缓解了。
“还在生气吗?”林暮川小心翼翼地问,他观察着妻子的反应,见晏秋只是叹气,只是头痛无比的用手捂着脸,而不是立刻抽身离去和自己拉开距离,这只狗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这是有问题的,暮川,”妻子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状态,语气听着沉痛而严肃,“是谁教的你这些?下城区带来的坏习惯吗?你要是没有安全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不记得我有告诉你这种行为是可以的……”
……啊,原来如此。
林暮川忽然就明白了。
她是不是以为这种事情非得是有人教才会懂?真可爱、真可爱……原来是这么想的吗?好像在妻子的眼里,自己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是个在下城区的角落里狼狈生长的小可怜,这些肮脏的念头只能是别人灌输的,不可能是从他骨子里长出来的,他需要用足力气才能遏制自己唇角肆意上扬的冲动,继续维持着那种最讨她喜欢的表情。
“我知道错了……”他压低声音,小声嗫嚅着道歉,同时也从仰靠在沙发上的姿势慢慢换成坐直身体,林暮川就这样伸手去抓她垂在身侧的手腕,仰着脑袋,将自己滚烫的脸颊靠在她的小
腹上,一副无限依恋又万般可怜的样子,就这样仰头去看妻子那张写满了郁闷的脸。
她今天穿着一条浅色的包臀裙,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小腹弧度。林暮川把自己的脸埋在上面,呼吸渐渐变得灼热沉重起来。
晏秋习惯性地摩挲着对方的后脑勺,听见对方发出闷闷的道歉声:“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些。”
“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的,”晏秋耐着性子安抚着,某种意义上她现在也算松了口气,开始伸手拨弄对方不知何时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知道没事就好了,现在松手,暮川……!我要回去上班了!”
“……”
男人没有回答,压在她肚子上的呼吸声却明显变得沉重了些。
那两条胳膊铁箍一样圈着她的腰,动也动不了一下,晏秋挣扎不得,开始再次觉得头痛:“你放在我身上的那些东西我可以继续戴着,这样可以了吗?能安心些了吗?”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即使得到这样的承诺,林暮川也只能感觉到一点类似舌尖濡湿程度的满足。
他想要更多,并又一次生出了那种想要撕扯她的小腹软肉,把自己整个拆碎了囫囵塞进她肚子里的冲动——为什么就不能维持现状呢?时间,空间,呼吸与距离,一切维持现状再也不要动,他不会走,她也不要离开,就这样不好吗?
他明明有着法律意义上最合理合法的身份,却只能拥有她每天这么一点点施舍怜悯的时间。
好恶心。
好恶心。
……这个维持着所谓的规则和逻辑的世界,这个要所有人去遵守它糟糕规则的地方,好恶心。
在某个瞬间,他恍惚间觉得这种恐怖的病态冲动是可以化为现实的——不过不是让妻子吞下他的血肉,而是将她完整的包裹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内,除了自己之外、除了这个家之外,再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自己,去到其他的地方。
他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妻子好像不会喜欢那个样子。
就像妻子会因为自己放在她身上的特殊设备气冲冲地跑回家一样,如果要她知道了自己居然对她有那种糟糕至极的冲动的话,她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