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69)

今日她不忍看这张背,颈子一塌骤然重了下气息。

脚下没几步便走到陆斜身前,“我一病就是好得慢,虽反复起热但没旁的并症,其实还好。药吩咐声送去内书堂。”

“今日我们一起上学。”

药送去内书堂?一起上学?

陆斜闻之身前音量,脚下一下顿停,“今日归你值讲了?那今日我可是要唤你声老师?”

然后他随意扯位内侍,支着人去太医院等祁聿今日的药,着重讲明送去内书堂。

祁聿等他说完话才启唇。

问:“你往日称那几位大学士、翰林也是老师?不得不说你还挺会占便宜。”

叫那些人一声老师可难了,走出去说听过他们的学,都能在一般官员宴上坐头席。

“那倒是没,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以阉人之身喊,对面还指不定怎么批骂他。若捎带祖上一二句,他罪过难赎。

祁聿明白了,哼着嗓:“所以你是觉得我面前能放肆,故而占我便宜?”

“阉人搞文人那套收弟子,那群神经敏感的言官又要骂我。我虽常年住他们嘴上心里,但能少一句还是少一句,不想费工夫跟他们对骂。”

他还跟言官对骂,这场景陆斜积极想了下,却想不出完整的来。

然后他再次感慨,祁聿当真对自己受的那一刀十分释然,脱口而出的毫无避忌。

陆斜指着她腰间:“陛下都认可的才学也很难占便宜,我耍次滑占一占不可以么。”

祁聿拨正他指尖,“你指歪了,这边。”

“那你占吧,叫了我亲自授你诗书?”

这前半句纯戏言,陆斜肯定听得出意思的。

祁聿这句松适自然,心绪好似比之昨日宽泛不少,他莫名觉得宽慰。

祁聿指尖又软又烫,一种不明的碰触让陆斜彷徨了下。当祁聿抽走时,他心底猛地有意想再触触,却不敢失礼的自然抽回手。

心下细颤颤,嗓子一滚便轻松出口:“老师?”

“今日你教大家哪篇。”

祁聿:......

还真叫!陆斜竟也有这种性子附和她戏言,怪意外的。许是她对陆詹事的刻板印象太深缘故吧。

“我是去听课的,不上讲台。”

祁聿懒散的腔挺好听,陆斜眉间挑蹙,“那你今日不去经厂?今日的早议、事务呢 ?”

之前她病的只剩半条命还要伏案批阅,说文书比他命重。

今日怎么突然不重了,还有闲心听课。

是祁聿敬仰的哪位来授课了?

“是啊,不去。”

今日不想去。

她走陆斜前头,走了一段后余光总见不着人,嫌人走得慢打算催促。

回头见他走得颈子浮层汗,脚下蹒跚却半步不慢。

她不自觉放慢速度,候一候他。

陆斜虚瞧着赤红颜色越来越远,脚下跟着速步却有些失衡,气息促起在体内来回翻。

结果下一步突然慢下来,陡然撞了一大片赤红入目。

他这才缓口气,说:“祁聿,你等等我。”

听着促喘轻声,她直勾勾打量起陆斜。

宫内遍布没有职品的松蓝袍子,就陆斜一人能穿出风采,活脱清逸之姿。就是眼瞎让陆斜眼中无光,一种鲥鱼多刺的难受。

瞥眼这条宫道四下无人,她并不在意有人如何称呼她。

“嗯,等你。”

两人一前一后变成并肩,有一搭没一搭叙两句,到内书堂都快开课了。

所见的人皆起势要跪,祁聿提前绕手示意不必。

陆斜就觉得怪了,无论廷内还是朝堂跪拜是敬尊,是人必须要认清的尊卑。

这种规矩一旦有废,他日便会有人以善僭越。故而有些掌权的人就是遇着亲人,众人眼下能不疏规矩的都不疏规矩。

就是要人前固着尊卑、身份、礼教,这是很重的理念。

可以跪一半或跪后速速叫起,但不能没这个动作。

祁聿拼命得来的尊身,今日是怎么了。

不待他偏头询视,祁聿钩住他腕子:“桌椅多,我带你走。”

话被祁聿动作堵回去,任由人牵着往后排走。

到了后排,祁聿毫不客气挤走自己身旁十岁的小内侍......从他桌上随意抽本最下面的书,往脑袋上一盖就开始睡。

陆斜看着模糊色块做出的行径,始终不愿相信这是祁聿能做出来的事。

吏部到底是什么帐,让他萎糜不振成这副样子。

消极到他头次认知祁聿另一角。

进门的赵翰林朝后一瞥,看见个‘大人’已然习惯了。但是今日瞧见他身旁另个身影,还要死的拿书盖着脑袋光明正大继续睡觉!

这又是谁塞进来的大活人?内书堂规矩是祁聿开头后,众人完全打算不遵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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