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209)

陆斜手立马不敢动,生怕划到里头的祁聿。

他嗓子於满笑声,正要喊‘干爹开窗’,祁聿冷冽声从里头倾泻而出。

“不准再来。明日去东府光明正大找太子,告诉殿下我说的时机到了。七日后拿着我四年前给你的签票、跟你的‘战帖’去经厂——战我。”

“签票就求我饶你一月。”

祁聿与殿下约的什么时机?

陆斜脑子猛地一怔,两耳至脑子没悟过祁聿这句话。

迫切看窗想看清一点微末人影,却因里头全是文书不能燃灯,浓黑叫他仿如睁眼瞎。

陆斜只知他们只隔一道窗,却不知道祁聿站在那里。他反复也寻不清人影,只觉得难受。

撬窗的刃反刺了他的手,但陆斜不是指腹疼,是心。

他嗓子惧到颤抖:“祁聿,你再说遍你叫我战谁?”

战祁聿?

像四年前祁聿以命搏杀边呈月那样去战祁聿?

一共六十日期限,饶他一月,剩下一月祁聿如何杀他兼自救。她杀不了自己算作祁聿无能吧,那祁聿是什么下场?

他一时想到祁聿前几个月同他问的话:你也会将我送上老祖宗榻上吗。

陆斜脑子浅浅一转便清楚了。

不能是赵氏合,因为他通过赵氏合做成秉笔,于他落手西厂也没太多裨益,反而用祁聿去叫老祖宗开心才有用......

祁聿又在以死谋生。

凉夜冷寂,陆斜握拳喘息不上气,颅内沸腾到他几近神思不明的地步。

祁聿声音贴窗:“你杀我一次,老祖宗才会给你西厂。”

闫宽这回杀她不成就被老祖宗保下了,陆斜需要站到老祖宗身边去才能如愿以偿,她也才能如愿以偿。

外头有月,祁聿看着窗外模糊的人影,咽嗓。

手轻轻隔窗点了‘陆斜’脑门,指尖多了丝自己未察的缱绻。

“陆斜,照我说的做,我无事的。我需要你争西厂帮我架空老祖宗权势,当我求......”

里头惨白凄色声音字字杀他,在祁聿后半句要出口时陆斜急急断祁聿话。

“我去。你别说了,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去。”

他听不得祁聿低声,可他也不想同刘栩站一遭对付祁聿。

即便是假的,他也不想站到祁聿对立面去。

内廷规矩他也清楚,‘战帖’一出非要一条性命不可。

祁聿如何保住自己又保住他的,还能从陈诉、赵氏合跟闫宽手上争到西厂的。

“你真会没事吗。”

陆斜知道祁聿行事周全、有分寸,能这样同他开口必是全然备好。但祁聿向来也对自己狠心,他是丝毫不畏死的,行事偏激很难不自伤。

他抬手贴窗上,祈求能触到祁聿半分。

可掌心空空什么也握不上,人明明活生生在眼前,就是看不见、触不到。

肩胛内缩,叫他胸腔破了个无底洞,空落落尽是寒风,冻得陆斜周身生疼。

祁聿看窗上绰约模糊的影子缩起肩,轻轻声。

“我没事。”

“你当初为权势已经求了随堂,再为权势求秉笔也合理,不会有人心疑。”

陆斜听得直蹙眉,胡说八道,我回宫求随堂之位是为了你,跟权势有什么关系。

眼下祁聿棋局里有他,陆斜知道自己该为祁聿动了。

他咬紧后槽牙,随着翻覆心绪激涨狠狠压声。

“祁聿,你最好说话算话没事。要有事,日后我也定拦着你插手西厂,坏你所有计划,听到没有。”

赫然相逼下的几分锋锐扎得祁聿贸然一怔。

她想起那日镇抚司陆斜逼问自己私伤放大的脸,往日眼中明媚澄澈荡然无存,乌黑的桃花眼深邃犀利。

那时一副审讯样子犹如此刻语气,是种言必行的坚决。

“好。”

她敷衍又嵌了一二分真心应下。

祁聿抬手想覆窗上陆斜的手掌。

只听窗外一声搅着言不可诉的难过。

“祁聿,护好你自己。行到难处你弃了我,别叫人捏着你的把柄。”

“我有殿下,不会死。”

祁聿的手颤了颤悬停在半空,她没敢触碰上陆斜。

宫中九年第一次有人说弃了自己保她的。

陆斜真蠢。

祁聿伸手敲敲陆斜伸进来的薄刃,“你回去吧,以后不准来了。”

被人发现夜翻文书房可是要处死的,这里任何一册文书俱是国家机密,都值人一条性命。

陆斜踟蹰下收了刃。

“你等我搬去与你住同一个院子,我就不爬文书房了。”

届时一个院子更好爬窗。

祁聿听出陆斜意思,就端目看着窗上影子。

浅浅扯唇:“混账东西。”

窗外窸窸窣窣一阵细声过后,祁聿手贴在陆斜放置过的位置。

“真是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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