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118)

司礼监各位自束手下,不懂胡乱插嘴掉圈套里就不好了,高高挂起最安全。

毕竟各个人精,做戏简直稀松平常。

他虽与祁聿没什么过节,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祁聿瞧见庚合,直接让陆斜带他先去刑部了解流言之初的详情。

看看这边细情与传上趯台奏疏区别,晚些时候再议。

去刑部路上,陆斜紧张说:“眼下旱暑,流言已然传出京了。陕西、湖南、湖广都遭了旱情,早就在往京里报热死的人。不知北京流言如何传下去的......已有反民叫‘君主受奸佞所祸,天降神罚’,几处督抚上的折子暂扣下了,秉笔不敢往趯台发。”

庚合是没想到一个旱雷击垮个殿顶,能造成这样厉害。

他冷言直谶:“这必然是有人煽动,秉笔没个解决法子?”

话陆斜也不说尽,就将人往刑部送,叫庚合自己了解。

反正灾情流言可大可小,尤其在陛下下过罪己诏的前提下,更是难消民意。

庚合了解完回刑部,当晚饭都少进了半碗。

三更天,天突然起阵大风,携着倾盆大雨而下。噼里啪啦间庚合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大雨安定心神。

这还有天灾么。

这场雨,将‘为君不仁’驱散,钦天监解份天意文书签发邸报至诸省,诱民就好了。再有不听者,一律照暴乱叛贼处理。

陆斜也打开窗子,看见对面庚合,两人轻松几句闲话。因为这场雨后大家都能轻松不少。

就祁聿趴窗边望天,雨水溅湿左手包扎纱布。

这雨来得不好,若是再来上次华盖殿那道雷就好了......

心思才泯,天穹陡然劈下几道紫雷,整个天紫白炸裂眼底,轰隆捶耳膜上般。

她一下起身,看着某个方向等结果。

第53章 周全祁聿行事真是骇人的周全。

“我去趯台期间将,这些书跟奏疏全背下来。”

陆斜看着祁聿让人放桌面,到桌面放不下置放在地上十个满满当当的乘盘,书册、奏疏堆成小山样高......陆斜额角促跳,他倒是没一口气背过这么多东西。

嗓子淹了大半气息:“那,你去多久?”

时间短了他背不完,祁聿要强行检查,他只能摆烂让祁聿任意处置。还有,祁聿此去趯台多少带些险情去的,传旨到宫里时他慌到现在。

紧盯祁聿处变不惊,陆斜心底一阵繁复。

“那要看皇爷要不要我抵命。”

这句故意扰陆斜心里的话,她眸子底下淡淡看向陆斜。罚是肯定会责罚几句,旁的她有数。

祁聿语气真是好轻松,抵命这种生死大事也在他嘴里掀不起风浪。

他气息翻重,瞳底颜色激动起来。

“你抵什么命,暑热旱天夜降甘霖这是好事,京中流言正好佐证了是赤口白话。一场雨便转为人祸,朝下查就好了。”

“天雷劈下来引着宫殿与你有何关系,天灾要你献祭什么,陛......”

祁聿狠狠剜眼过去,陆斜咬住嘴,把大逆不道之言吞进腹。

他降下语调:“这点小事你最多遭斥,趯台有老祖宗,不会不管你。”

瞥到祁聿颈上那道痂,两寸长的血痂实在吓人。

胁杀祁聿那人是真照死下手,不是祁聿左手及时握紧刀,真会一刀削断他半个脖子。

之前祁聿说是真杀,他竟然还存疑过!自己真是混账。

陆斜这几日每每看见他脖子上的伤,都想将净月房已经焚化炉掉下来的那堆灰指着狠骂几顿。

她听陆斜的话直蹙眉,奴婢当成他这般万事不顾模样真是有几分不可思议。

陆斜随堂便满足了?是在同她演扮猪吃老虎么。

祁聿拧眉。

“小事?一场火由奉天殿延烧至华盖、谨身二殿,文、武楼尽毁。宫中首当问罪便是我这个内廷最高掌权人,当时如何调度人员灭火、及疏散。”

“营建眼前年底就能完工,如今折几座宫殿,数年修缮与朝廷巨额开支,你眼中如何就成了小事?那些钱可都是百姓赋税。”

陆斜抿嘴不说话。

他如今除了四年前的大祭案子跟祁聿,都没什么鲜活生意,还管这些么。但这话张不了口,闷闷垂下目。

陆斜不太明白,天灾烧了房子就建,这不是小事么?

赋税,不烧百姓不需要交赋税?不还是年年月月日日的算账么。

五日前那场夜雨阵阵滚雷,猛地劈着了奉先殿。旱暑久了雨下的大,没人能想着雷能点着房子,刚补漆画的殿顶大梁冲天烧得汹涌。

瓢泼大雨里内廷跟禁军、火丁兵一道灭火下,硬生生连烧两座殿、两座楼。雨半夜停后,火到辰时天光大亮才彻底灭掉。

他们三人冒雨在现场督看,整整一夜着急忙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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