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他也没寻到几次机会去给仵雨溪暖被窝,次次都有人起夜, 谴责的眼神就那么幽幽看他。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地顺了仵雨溪的意, 沈青吸引了众侍卫的目光, 也更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临到了将要回京的最后一夜, 仵雨溪侧耳听到帐外的动静, 忽地一翻袖, 不出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帐帘被掀开, 来人目光灼灼, 弯着唇角,道:“跟我走一趟吧。”
帐中两人四目相对, 仵雨溪也忽然笑了:“你带不走我。”
仵御鸣也没多说,大跨步走到仵雨溪身边, 伸手过去试图一个劈砍向仵雨溪脖颈砍去,却被他灵活躲了过去。
却没想仵御鸣顺着他躲避的方向洒了一把药粉过去,一时间粉末弥散, 仵雨溪虽然及时捂住了口鼻,仍是不受控制地吸入了点。
“这是什......啾!”仵雨溪瞪大了眼睛, 话还没说完, 便感觉到浑身不受控制地瘫软, 竟一下变成了原型小白啾。
“啾啾啾。”仵雨溪还在说着什么。
“不然怎么说要感谢你的本体这么小,更容易携带出去呢。”仵御鸣心情很好地回他,一把把雪白的一小团塞进了袖子,不管他的啄, 一挥袖便直接出了营帐。
营帐外一个高马尾一闪而过,眉目严肃,转头便对众人说:“你们去看看皇上在不在里面,我去去就回。”
死守着沈青多日的众侍卫忽然感慨他的开窍,这货居然主动放弃他们陛下了,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沈青:“......”
插科打诨了这么久,众侍卫已经对他的话不但免疫,甚至还会调侃他。
好不容易捡回大将军的气势,沈青拧着眉,目光低沉道:“你们赶紧去营帐,我怀疑陛下被人劫持了。”
这话一出,众人也开始动了,他们是御前侍卫,如果仵雨溪在他们这么紧密的包围下仍是被人给带走,那他们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小四和小五被人打晕了,就放在那个营里,陛下也不在营帐内。”很快便有人去查看回禀,侍卫首领一凛,心里忽然生出了什么念头,但怎么也抓不住,正要转头再问沈青,却发现最先发觉仵雨溪不见的他早就没了踪影。
“有人跟着他么?”侍卫首领沉下心,眼神扫了一圈问道。
有人回:“没有,他跑的太快了,拉过一匹马就跑了,我们根本跟不上。”
“跟不上吗......”侍卫首领若有所思,脑海中闪出了某个念头,又很快压回心底,“他去了何处应当会一路留下痕迹,你们沿途找标记,一定要追上他!”
“好!”
“多带些人!我去找禁军首领一趟!”侍卫首领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大,结合到最近听的风声,连忙交代下属道。
能当上侍卫首领的人自然要有眼力见,当初沈家送来那位远房表弟说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历练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到不对,却完全猜错了方向。
侍卫首领抹了把脸,现在最重要的应是配合这两位把事干好,说不定之后还能将功赎罪,以功抵过让沈将军放他们一马。
众人虽然没反应过来,却也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摧的意味,也按着吩咐行动了起来。
*
仵雨溪进了仵御鸣的袖中就被他撒的迷香给迷晕了,刚出营帐没多远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衣袖转移到仵御鸣特意兜好的前襟里,一人一鸟贴的无比近。
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幽香在仵御鸣的鼻尖缠绕,在呼啸的风声中肆意散开,这香并不浓郁,起初还并不明显,但当离开充斥着浓厚烧烤炭火味的营帐后,那股香味便越发明显,经久不散在这夜中,似乎在给谁人指路一般。
仵御鸣渐渐意识到了不对,目光一凛,看向阖着眼被迷晕的仵雨溪,鼻尖凑近闻了闻,果然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有些咬牙切齿,紧了紧拳头,还是没有把仵雨溪放下,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把仵雨溪从营帐中掳出来,为的是让他写下推位让贤的圣旨,把皇位给自己。
现在放了他就是前功尽弃,他绝不会放弃的!
然而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逐渐盖过了仵御鸣混乱的心跳,匆忙中他回头看去,只见茫茫路途中一个束着高马尾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
仵御鸣在离开了营帐后并非没有马接应,只是他精心挑选的这马仍是没比得上追的那人迅速,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仵御鸣深知若是被追上,那他此次的行动便宣布失败了。
一个眨眼间,一只足够成年男人两臂宽的鹰出现在仵御鸣的位置,浑身羽毛漆黑,在这夜中林间并不显眼,只是嘴上叼着一个白团子,雪羽被风吹得乱动。
马背上忽然没了人影自然轻松了不少,速度徒然加快又拉开了距离,听着两道马蹄声越来越远,仵御鸣扑闪了下翅膀,从藏身的枝头起飞,往高处飞去——他的翅膀太大,在这树林间施展不开,只有往高处飞才能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