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谢临砚冷漠地看着眼前男子,眼神带着审视和浓浓躲避不开的戾气。
“什么叫做若是皇后今晚醒不来,以后就醒不来了。”
“陛下,皇后,他心中存了死志,求生意志不强,他若是一心求死,药石不进,那时候,无论医术如何精湛,怎样都是救不回来的。”
“这碗药沈晗昱若是服下,且今晚能醒来,就是别无大碍?”
“若是醒来,就是并无大碍。”
谢临砚声音压得极低,不确信,声音似乎融在空气中,像是质问,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后悔,若是没有失控逼他,没有故意说出那些过分的话,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他…………要自杀?
是他亲手折磨的沈晗昱,三言两语便将人逼入这样的地步,若不是他那日疯迷吃醋,要不是沈晗昱一心维护宋怀恩,从不解释二人的关系,他又何故说出那些个话来?
谢临砚僵硬地伸手喂着榻上的男子,嘴里喃喃重复。
为什么喂不进去?为什么不喝药?不喝药就不会好。
床榻上的男子一脸憔悴,皮肤白得毫无血色,谢临砚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剥开他的袖口,入目手腕处绑着布条,解开布条,入目便发现残酷的一面,藏在衣袖里面的手腕处有两三条用碎片留下的血红色疤痕,又长又深。
谢临砚轻轻摩挲着伤口位置,心中酸涩毫无征兆地冲了上来,眼泪几乎是在看见伤口的瞬间,不争气地掉落在床榻上。
“沈晗昱,你真狠心,为什么这么狠心。”
“你要是敢死,朕明晨就派人灭了靖远侯府,杀了宋怀恩,我要在你面前将你在乎关心的人一个一个地杀死,你还敢昏睡在床上假死吗,沈晗昱!”
…………
沈晗昱向来能忍,此刻更像是在故意惩罚他一样,一言不发,平静又安谧地躺在榻上。
谢临砚则是要被逼疯了,无助地看着床榻上的男子,无论他怎么呼唤,威胁还是讨好,通通都没用处,药物,他根本喂不进去。
谢临砚手脚冰凉,眼神里是巨大的惊恐,双手颤抖,他扭动花瓶的方向,将暗室的门打开,一瞬间里面亮了起来,上面挂满他的各种神态各异的画像,哪怕和他对立时的沈晗昱也是鲜活的。
“沈晗昱,你睁开眼睛,我求你睁开眼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会再逼你了。”
他眼角仍旧湿润,声音有些哽咽,指着那些画像,继续说道。
“我不该骗你的,我说过的真心话,你从未信过,可那些假的你却深信不疑,我从来没有对外透漏过你的身份,也没有什么景宫美人,那些不过都是我编篡出来骗你的!”
第16章
“陛下有令,太医院,或是宫中内外,谁能救下皇后,赏黄金万两,封一方王侯。”
陛下赏赐丰厚,可这个旨意太医院上下,有谁敢接?这烫手的山药,宁可远远的避着,有谁敢伸手去碰?
哪怕医术再为精湛高超,谁又真的能有把握皇后真的醒来?
性命攸关的事情,谁能做的了主?若是皇后没熬过去,那不是赏赐没得,反倒是将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太医院一片哄乱,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各自心里都没有主意。
忽而一道冷硬地声音在殿外响起,声音掷地有声,压下了殿内的嘈乱声,引得殿内一众侧目。
入殿的是一个陌生面庞的男子,面容清瘦,容貌昳丽,墨色眼眸格外出众,那人眉头微蹙,眼神犀利。
身着素洁长袍,身上各处连血迹也没有,身后负着一把刀,不像是朝堂中人,倒像是江湖侠客。
“我能救他。”
男子平静地看着诸位,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辛庭身上,又重复了一遍,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带我去见他。”
“你………你是谁?”
楚宫守卫森严,寻常之人定然是没有法子轻易进来,哪怕是进来了,也是被禁军当做刺客绑进来,又怎么会大摇大摆地进来?
再者,京城贵族中也没有这副陌生面孔。
辛庭心中一惊,神色有几分慌乱,倘若此人是混入楚宫的刺客,将人带到陛下面前,那岂不是放虎归山,正入此人下怀?
还是需要仔细盘问一番,未再想其他,直言问道,“楚宫有禁军把守,你一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你可知擅长楚宫,是何罪名?”
“那日他是如何进来的,我便是如何进来的,快带我去见陛下。”
辛庭还未想到此话何意,脖颈处突然一凉,原是男人的剑不知何时拔出,已经抵住辛庭的脖颈处,刀剑一转,锋利的亮光闪在众人的眸子里,像是嗤笑,又像是在警告,锐利的刀尖似乎能够轻易取了辛庭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