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二皇子一笑:“季安,你知道我们这种有心机的男人,嘴里是很少实话的。”
“不是的……”俞书礼还待解释。
“魏延难道就没骗过你?”赵阑勾唇:“连你二人关系的事情,不都是他胡诌的吗?如今你们二人死敌变情人,不都是他胡言乱语的功劳?”
“但……诌的也不是很多……”俞书礼嗫嚅了两声,对上赵阑凌厉的视线,又垂头不说话了。
见俞书礼低头不语了,赵阑接着道:“我想,魏延一定问过你,如果我和他争权,你会选谁……”
“殿下……”俞书礼抬头,声音有些滞涩:“您是不是,不愿意救魏延?我……我保证行不行?我保证他不造反,若是您登基,我保证让他乖乖的。”
俞书礼哪里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赵阑叹了口气,俞书礼便心头一颤。
他怕魏延成为弃子。
到时候两边都不要他,两边都要杀他而后快,他该如何自处?
魏延筹谋十几年,以身入局,临到最后,身染数毒,得了个天下奸臣的骂名不算,连曾经并进的盟友都要转换刀枪对上他……
俞书礼突然懂了,那几年他为什么在被自己误解之后,宁可接受绝交也要疏远自己。
他怕自己的名声连累他,怕把他也拖下水。
魏延这人的一生,太苦了。
被父亲放弃,被皇帝放弃,被盟友放弃……
他能坦然地接受失去,所以在拥有的时候各种歇斯底里。
但俞书礼不是这般能坦然失去的人。在他的心中,能够走进他心底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开。
“殿下,我不可能放弃魏延的……”俞书礼闭了眼睛,颤了颤睫毛:“殿下要如何才能对他消除芥蒂?我以我命担保,若是魏延反,我当以军规自绝于殿下眼前……”
“不需要你的保证。”赵阑摇头,沉默了许久,在俞书礼快要碎裂开来的目光下,缓缓道:“我可以帮你救他,但你就此卖身给我,百年,如何?”
代蒙眼神一变:“阿阑……”
赵阑瞪他:“你闭嘴。”
“你不过是要人卖命,我不可以么?非要惦记别的男人作甚?”代蒙嘟嘟囔囔的声音被俞书礼听见。
俞书礼没有迟疑后退,反而又向前走近了几步,坚定道:“殿下,我答应您!我愿为殿下冲锋陷阵。”
他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点笑容:“不过是百年,能换得殿下安心便罢。”
赵阑挑眉看过来:“魏延对你,这样重要?我记得你最向往自由,也压根不喜欢打仗。”
“嗯。”俞书礼眸中颤了颤,有些羞赧地点头:“以前,不知道……现在发现,我还挺喜欢他的。”
“是么?那若是要你在你二人的话本签名,现在你该是愿意了吧?”赵阑从里间拿出一叠话本,“签完,然后我会告诉你救魏延的方法。”
“当真?”俞书礼将信将疑地接过,这种关头了,二殿下还有闲心整这些什么话本和签名?
“这么简单?”
俞书礼是知道魏延和二皇子还有合作的话本生意的,先前也被哄着签过几次名。
但是他一直不明白,这玩意儿能有多赚钱。
只知道这二位都赚的盆满钵满的,就知道销量一定不差。
他心道,不就是签两个名字?签一次是签,签两次也是签。一回生二回熟,若是这能换回魏延一命,那也太值了。
代蒙见状却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随手拿了一本话本翻了翻,又嫌碍眼地阖上,看向赵阑:“你每日夜不思寝的,就是看这些东西?我记得昨日床头那本是连载二十八话,叫什么将相合的。这本怎么是二十九?”
“二十八是典藏版,不卖的。这二十九得拿出去卖。”赵阑把他的手拍开:“你别管这些。”
俞书礼闷头拿过那二十来本的话本,努力地在扉页写名字,然后兢兢业业递给二皇子,小心问道:“这样……可以了么?”
赵阑接过,嘴角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呀,还签的真名呀?那多不好意思?早知道我把二十八也拿过来了。”
“啊?不能签真名?”俞书礼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要签什么?”上回魏延借由董思文让自己签的……仿佛也是假名来着……但他这回情急又手快,一不小心写了自己的真名。
难道不能写真名?
“角色名啊……”赵阑意味深长地一笑:“不过也成,毕竟老百姓也都知道这出故事排的就是你同魏丞相嘛。将来排好了戏剧,本宫找你来观礼呀,届时万万赏脸。”
俞书礼有些崩溃:“殿下,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呀……什么故事,话本,戏剧的,我脑子笨,整不明白,这人您还救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