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贵族子弟,竟然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真是死有余辜。”俞书礼骂道:“照我说,保不住是服用五石散过量死的!死得好!”
魏延身子缓缓贴在俞书礼身侧,低低应和了一声。
俞书礼继续喃喃:“可……这天高水远的,从哪里去查到底他是从哪里得来这么多五石散的呢?”
“京城贵族中,五石散这东西私下里也早有流行。”魏延双唇抿了抿:“若要追溯,不仅是地域,还要查年限。”
“可仇树春如果常年服用五石散,那不应当对于用量都早有估量?”俞书礼若有所思:“论理不应当会出现用量过度的情况。”
“仵作当时打开他的胃,发现了大半的酒。合理猜测是,饮酒过多,醉了的情况下,被人诱服的。亦或是,掺在了酒里,助兴用的。”
“当日和他一同饮酒的有哪些人?可有排查他们是不是都服用了五石散?”
魏延点头:“查了。除了仇东朔,在场其余人都有服用。”
俞书礼咬牙:“仇东朔……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他扯了扯魏延的衣领:“你就没有把人抓来查么?”
“季安。”魏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是查了,但问完话当日,浔阳侯造访,把人带走了。而且……”他欲言又止:“据巡捕透露,当日在场的……还有你的好友……董思文。”
俞书礼愣住,眼睛眨了眨,仿佛没有听懂魏延的话。
魏延又重复了一遍:“董思文是被人带去的,仇东朔引荐的,当日也一同饮了酒,验过身,他当日也同人……行过房。”
“最重要的是,五石散,他也吃了。”
俞书礼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视线定格在魏延的唇边。“你说……董思文,也同仇东朔、仇树春有往来?”
魏延点头。
“我不信……”俞书礼内心的惊愕在不断地翻涌,眼神迷茫:“董思文一向与我要好,他是个正直热忱、光明磊落之人,断不会参与这种小人行径。”
“许是……被逼的。”魏延闭眼:“你对他的父亲有了解么?”
俞书礼听他突然转移话题问董大人,不由得觉得有些困惑:“和董大人有关?”
“随便问问。”
俞书礼“哦”了一声,回忆道:“略有些了解。先前西北军驻扎在渠州,董大人对我们颇有照顾。加上我同董思文关系很好,董大人经常邀我去府上坐坐,教我兵法谋略还有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他……”俞书礼迟疑了一瞬,点评道:“他虽然侍妾过多,这方面有些宠妾灭妻,令人诟病。但其余为人而言,算得上是个好人。”
“除了董思文,他有哪些儿子,分别在做什么,你清楚吗?”
“……董凌青的其余儿子……我并不相识,只在董府里偶尔见过。不过他们应当是没有入仕。”
“没入仕……意思是行商?”
“约莫吧。”俞书礼侧头,有些无语地看向魏延:“你问他们这么详细做什么?总不见得是董大人那几个儿子自己杀了自己父亲吧?”
“第二桩案子不是……可第一桩案子……”魏延微眯了一下眼睛:“他们几人,脱不了干系。”
俞书礼正待说什么,魏延接着道:“就连你这个印象中颇为好的伯父,也脱不了干系。”
俞书礼双眼猛地瞪大:“怎么可能!”
“董思文,是不是并不是那位大人最得意的孩子?”
俞书礼回想了下,“董大人平日里忙于政事,一向对董思文不大管教……”他闷闷道:“不说的话我倒是想不到,现在看,确实好像算不大重视的样子……”
他想了想,反驳道:“但也不至于吧……”哪有父亲自己害自己的儿子的……
魏延冷笑一声:“你都说他宠妾灭妻了,讨厌正房的孩子,不是理所应当?”
“可他在府中的时候,待我也算正常,我也并没有瞧出来他对思文有多苛待。”
见俞书礼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魏延神色平静:“董凌青,是三皇子的人。”
此话一出,俞书礼犹如当头一棒。
他仔细斟酌了魏延先前的话,问道:“所以……董凌青那几个儿子……”
魏延见他身体微微颤抖,便帮他补充完整:“干的应该就是倒卖五石散的生意。”
“所以……董思文是因为与我交好,才被他们陷害,被骗去了戏院?”
魏延点头:“一石二鸟,既能害了二皇子,也能将你拉下马。”
“那董思文被扣押,也是为了压制我?”
“嗯。”
怪不得……怪不得三皇子老神在在,安心蛰伏着,原来是早有准备。
在他的身边,早早就安插了如此恐怖的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