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采采看得专注,于宋尽遥而言则更是折磨。
他五感本就比一般修士还要敏锐,更何况……师弟的视线也太过明目张胆了些。
暗自将原本冒热气的水温调至冰凉,但修士的体温却仍在不受控制地升高,水面下的地方更是变得格外滚烫。
实在是洗不下去了。
修士浑身肌肉绷紧,已经有些熟练地在体内运转灵力,将躁动的欲念寸寸往下压。
汗液混着水珠滑下,不易叫人察觉,但开口时,宋尽遥一向冷淡的嗓音破天荒带了几分哑意。
“采采。”他低低唤了一声,但在安静的房间里足够突兀。
许采采当即回神,下意识应:“师兄?”
又听他师兄咬牙切齿般,沉声提醒他道:“专心看你的话本。”
许采采顿时脸颊红透。
“知,知道了!”
说着,少年手忙脚乱地拿起不知什么时候被撇到一边的话本,“啪”地盖回了自己脸上。
视野陷入昏暗,耳边传来他师兄出水穿衣的声响。
许采采躲在话本后面,后知后觉,发觉自己浑身都变得热乎乎。
他两只红透的耳朵漏在外面,又怕什么似的,忙仰脸往纸面上蹭了蹭鼻尖。
真奇怪。
一定都怪他师兄的身材太好了。
第14章
萧老族长寿宴当天,整个九溪城热闹非凡。
筵宴从白日持续到晚上,因为结束时间会很迟,所以重要的宾客都会被安排直接在萧府留宿一晚。
宴席上,宋尽遥与谢问玉作为长清宗的代表,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端着酒杯过来客套。
萧家为宾客提供的酒自然不是凡间酒水,修士喝了也能醉。
出门在外,须得时时戒备。
宋尽遥和谢问玉作为此行领队的两个师兄,起码得有一个人时刻保持清醒。
宋尽遥性情固执而冷漠,不爱说话,不喜饮酒,叫他去与人寒暄,时常是令对方难堪。
所以与人传杯换盏的任务便落在了谢问玉身上。
谢问玉擅长交际,只要他心情好,这些事便都能做得游刃有余。
第二日就要启程回宗,谢问玉亦不会多喝。
等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便与一直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宋尽遥对视一眼,继而往桌上一倒,装出醉倒的模样。
宋尽遥便招呼许采采,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谢问玉,推辞掉仍旧想围过来寒暄的宾客,与老族长告辞离场了。
萧家后院,宋尽遥亦是只要了两间房,一大一小。
做戏做到底,宋尽遥与许采采一路将谢问玉送进房里“安顿”妥当,才一同回房去了。
许采采也喝了半杯果酒,不会醉,只是脸颊烧红。
回房后,他师兄在房间里铺床收拾,许采采便跑到院子里透透气。
此时已经亥时,天色黑沉,不见月光。
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宴席处的热闹并没有传到这边,只远远望着有几点光亮,四周静谧一片。
许采采绕着挺大的院子散步,走着走着,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回客房的方向了。
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院子,许采采心中疑惑又震惊,他压根没出院门,居然还会迷路!
正心觉古怪之际,一阵难闻气息忽的钻入鼻腔,紧跟着脚下一空,像是坠落到了别处。
许采采再度睁眼,眼前已是一片明亮春色。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令他再熟悉不过的微明峰上。
此刻他正蹲在地上为新送来的灵植挖坑浇水,他师兄宋尽遥则在他忙碌完后,牵着他的手到溪边,动作温柔地为他洗净泥巴,又拿出手帕将指缝一一擦干。
整理妥当,师兄弟二人还带着新采的花送去密室。
师尊江执道收了花,明显十分愉悦,揉完许采采的脑袋,顺带还叫宋尽遥也俯身,抬手在大徒弟头顶上也揉了揉。
师徒三人相处间一派温馨和煦。
这几乎就是许采采平日里最常见的生活场景,只有一些小细节略有出入。
比如宋尽遥不可能笑着看他种灵植,因为他师兄总恨不得许采采一棵都不种才好呢。
比如他师尊也不会摸宋尽遥的脑袋,师尊那般温润庄重,怕是会嫌他师兄这个大冰块冻手。
不过忽略这些小细节不谈,许采采望着跟前的春日风景,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前一刻还在黑咕隆咚的萧府庭院,下一刻就突然回到微明峰了。
他正疑惑着,却忽的感觉有一道黑影在右后侧靠近。
第二次闻到方才那阵刺鼻的难闻气息,许采采原本茫然的神情忽的严肃起来。
他虽然从没见过真正的魔修,但长清宗经常会有教弟子们如何辨认妖魔的课程,许采采学习一向认真,早就将知识全都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