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采采脸颊烧红,心中强烈的别扭感一时令他坐立难安。
他和他师兄的相处,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像正常师兄弟。
于是沉默半晌后,许采采抬眸看向宋尽遥,小声地开口:“师兄,我已经长大了,你以后别再惯着我了。”
他只当是自己刚成为宋尽遥的师弟时,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小屁孩,所以他师兄不得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细心照看他。
一直维持到了现在,也一定是因为太过习惯,两人都没想起来要改。
宋尽遥一直垂眼看着他,几乎是毫不停顿地否定:“不必在意他人的话。”
许采采闻言却将眉头皱得更深了。
“谢问……谢师兄方才那么说,你没有不高兴?”
说什么他师兄比侍从还会伺候人,许采采听着都很不舒服,心里感到羞愧极了。
让他发觉自己的确是被惯得很过分。
“我为何会不高兴?”
宋尽遥却颇为不解。
他皱着眉,想不通许采采在介意什么。
同时在脑海中把谢问玉所说的话回想了一遍,甚至还觉得都挺顺耳。
谢问玉这人,有时也不是那么讨人嫌。
许采采呆愣,反倒被他师兄问住。
少年一时张了张嘴,答不上话来。
宋尽遥垂眸看向他,再次重复道:“你我师兄弟二人之间,不需他人来指点。”
他语气极为平静,言语利落。
似乎让许采采陷入纠结疑虑的东西,于他而言算不上任何烦恼,不需有丝毫考虑。
说完,修士抬起指腹,给师弟擦粘在唇上的茶渍。
因刚刚饮过热茶,许采采双唇润红,触起来温热软腻。
少年还有些出神,再次开口说话间,唇齿张开,有一瞬间含住了按在唇上的微凉指尖。
指节一僵,身侧的人呼吸陡然收紧。
宋尽遥眸色都跟着沉了沉。
不过许采采压根注意不到,他还烦恼着呢。
“师兄。”少年皱眉抬眼,声音仍旧低低的,好似犯了多大的错。
“你每天都这样照顾我,真的不嫌麻烦吗?”
宋尽遥原本有些出神。
许采采这话把他汹涌掀起的情欲生生浇灭,令他严肃地冷下脸来。
“为何会这么想?”
修士的眼神重又变得十分不解,甚至带上了些许偏执。
“我从未说过这是麻烦。”
宋尽遥情绪淡漠,在别的方面或许会反应迟钝些。
但一旦许采采有任何想要推开他、拒绝他、与他保持距离的意图,宋尽遥就会如嗅到血腥味的野狼一般,极为敏锐地立刻警觉。
他的神情变得固执且冷硬,灰白的一双眼紧紧锁住跟前的人。
“采采,别再乱想,”男人揉着师弟柔顺的发顶,语气毫无波动与人强调,“师兄会永远这样待你,也只有师兄可以,采采能记住吗?”
许采采很迟缓地眨眼,仍有些发愣。
他心中还是隐有顾虑。
似乎觉得越是这样,便越是有哪些地方不太对。
但宋尽遥不容忽视的炽热视线落在身上,几乎让他无法思考了。
许采采在心中挣扎片刻,只好轻轻地点了头。
宋尽遥见状,便满意了。
“很乖,”他总算移开视线,垂眼又挖一勺灵膏送到许采采唇边,低声地哄,“采采,张嘴。”
第12章
三日后,长清宗的飞舟抵达了九溪城中心城区。
九溪城地下灵脉脉络丰富,与当地河流走向相似,这便是该城定名为九溪的缘由。
宋尽遥与许采采一行人抵达时,中心城区已经聚集了从五湖四海赶来祝贺的各路修士,城内城外皆热闹非凡。
一早得知长清宗的弟子会在这时抵达,萧老族长早早便在府中等候待客。
并不是寿宴当日,所以萧府中并没有停驻多少来客,几乎与平时一样宁静有序。
宋尽遥带领着许采采,以及一行宗门弟子进入面积宽阔的接待大堂。
刚一走进,萧老族长便拄着拐杖面带笑容地迎接上来。
萧老族长年岁极高,须发尽白,慈眉善目。
实际上,在强者林立的修真界中,温顺和善的萧老族长在修行上不算突出,只因其乐善好施、与人为善,所以颇受各界敬重。
只不过,即使修行再不突出,萧老族长也是常年修炼的大能。
可对方刚走近,许采采等人便都注意到,老者拄着拐杖的身形颇为不稳,面色亦是十分憔悴。
为招待他们一行人,老族长面上皱纹间挤出笑容,浑浊双眸泛着点点亮光,却更像是在强撑。
心中觉得有异,但一行人并未多言。
宋尽遥牵着许采采,与谢问玉各自上前介绍寒暄。
得知谢问玉是长清宗当今掌门亲传大弟子,而江执道唯有的两位亲传弟子都来为自己庆生的时候,萧老族长笑得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