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时宋予初就将手机开了静音,却没有关震动,看着手机页面跳动的名字。
忽而一想,好像这段感情从始至终都是裴言行在主动走向自己。而她,为此并没有为此做任何回应。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他主动的同时,自己没有去同样付出。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裴言行的确是独特的那个。
她很少在情感上这么依赖一个人,亲情友情爱情,经历了成长过程中很多事情以后,这几种亲密关系里,宋予初学会了顺其自然。
不主动、不退缩。
可这一次,她还是渴望抓住些什么。毕竟这个人在她喜怒哀乐并不太多的世界里,实在是占比太多。
可现在,她好像清醒得有点晚了。在他全身心奔赴于她时,她选择的,只是漠视。
宋予初垂眸看着手机跳动的名字,静默几秒,按灭了手机。
站在旁边的裴敬早已不见。宋予初没去在意他究竟去哪,特意绕了一条远路离开宴会厅。
接连几天,裴言行有意来找她。宋予初之所以知道,还是上周熬夜工作,连着三天没回青山湾。好不容易回去休息一趟,青山湾门卫看到她,喊住了他,特意叮嘱一句。
——这几天总有个男人在找你。
其实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裴言行。
他不仅来找过她,甚至给她打了好几十通电话,宋予初一个都没有接。
没拉黑也没关机,就这么放在旁边开着静音。
助理在隔天给她递交一份资料,看她欲言又止的姿态,宋予初瞄了她一眼,平静道:“有话就说。”
“宋总。”安安舔了干涸的下唇,“您真要与裴总离婚啊?”
怕宋予初觉得她多管闲事,临时特意摆手解释:“我不是想过问宋总的私事,只不过单纯觉得裴总对您是真的很好。我知道现在网络上面有很多抨击您与裴总婚姻的言论,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裴总对您的感情吧?”
宋予初拿过离婚协议书随意翻看了几眼,闻言没抬头,只轻笑道:“你觉得我是因为网络上的言论,所以就跟裴言行离婚?”
安安不敢明说,小心打量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
“婚姻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宋予初说,“婚姻不是只有爱与不爱,还有合不合适。就算我现在义无反顾相信他爱我,但又怎么能确认未来不会变心。感情、信任、家庭、孩子、父母,这些都有可能成为未来婚变的因素。说直白些,我与他离婚,只是单纯觉得我自己不是一位适合结婚的女人。他主动,我逃避。他付出,我默认。他爱我,我沉默。”
她扯出一抹苦笑,“换作是我,我都觉得累。更何况主动这么多年的男人呢?”
安安沉默片刻,神情认真道:“那宋总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裴言行是那个另外呢?”
“你觉得这几率会是多少?”宋予初抬头问她。
安安一时哑口无言。
宋予初理解,轻轻笑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已翻到最后一页。她拿起旁边的签字笔,摘下笔帽,笔尖在空中停顿一秒,最后快速在女方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
——宋予初。
笔迹工整端正,字体瘦小含蓄。
抬头看到安安眼底的愣然,无奈叹了口气,“没事,你还年轻。可不要因为我这么说就封心锁爱、不相信感情。”
青春年华,总得要对未来有所憧憬。
宋予初合上笔帽,手撑着办公椅站起身,拾起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欲要往外走。
安安见她拿走离婚协议书,微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提起另外一件事:“可是裴总现在不是在滨海吗?”
这还是前天裴言行来公司找宋予初,因没有预约上不去。正巧安安帮宋予初办事回来,被楼下守株待兔的裴言行抓个正着。
时刻谨记宋予初叮嘱的安安,面对裴言行,只能硬着头皮告诉他,宋予初现在在滨海出差。
许是知道她是宋予初助理,裴言行没有任何犹豫便出发去滨海市。
宋予初莞尔一笑,“就是趁他不在京北的时候才好办事。”
要是他在,这协议书还没签就得被他按在别墅里搞那一套金屋藏娇。裴言行那折腾劲,她可不敢在他面前轻举妄动,惹毛他。
宋予初平生从未独自来过裴家老宅,却没想到第一次是为了离婚而来。
既然不能主动找上裴言行,那只能假借他人之手转交。而裴老爷子便是最合适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