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可以给我一串糖葫芦吗?”说这句话时,身高连葫芦杆三分之一都没有的小男孩一直低着头,心中的羞愤摧残着本就脆弱的心房。
“去去去,哪来的小乞丐,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小贩一脸嫌弃,想用手推小男孩走,鼻尖嗅到对方身上的臭味,便改成用脚。
饿了许久本就没力气,但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他视线飘过来一块白纱,肩膀被一只小手稳稳扶住。
一缕桃花香盈盈掠过鼻尖,他便看到一个头戴帷幕的小女孩,接过侍女递来两串糖葫芦,随即又把糖葫芦塞进他的掌心。
愣神之间,肩膀披上一件,从对方身上取下来的白绒大氅。
大氅的暖和,里面残留的温热,成了他那一年冬日唯一的温暖。
后面他被寻回,二皇子看到这件大氅,想要躲过去毁掉,小男孩费力抵抗,这番画面恰好被圣人碰见,二皇子终于受到了一次惩罚。
奚云祉缓缓抬手,握着竹签,把糖葫芦从嘴里取下,望向正被他表妹拉去院门的少年,眸光一片幽深。
“青枫。”
“属下在。”青枫一边小心翼翼走上前,一边瞪了一眼躲在暗处的青云。
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面对殿下。
“说说吧,最近的事。”
奚云祉来到石桌前坐下,把甩到胸前的马尾拨回去,随后单手支腮,抬起拿着糖葫芦的手,咬了一口,而后晲眼看向青枫。
青枫诺诺应了声,细细道来。
而院外,南音听完褚岁晚的回答,杏眼慢慢发亮,没想到褚姐姐,还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
真帅啊,她感叹想道,随后面上慢慢浮现起一抹幸灾乐祸。
那就让奚云祉能耐吧,反正又不是她火葬场。
翌日,褚岁晚和失忆的奚云祉相处还算融洽,毕竟他这失忆,也只是失去和她相识的那部分记忆,
不过就是现在的他,不再摘下他的面具。
她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会引来对方漫不经心的打量。
在这打量中,褚岁晚还品出一丝审视。
意图不难猜,无非就是考量她可以拉入阵营,是当他的盟友,还是他的敌人。
对于如今的现状,褚岁晚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如果,她和他成为对手,谁会成为赢家呢。
但兴奋过后,褚岁晚还是有点不习惯。
一股很微妙,且前所未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因为从来没有体验过,她一时之间无法用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过了一会,褚岁晚想起辰时饭桌上,吃到嘴里有葱的珍珠粉,她才知道——
原来这种情绪,叫落差。
她难道,不只是喜欢他的皮囊?又或者是,她在享受他对她的优待?
“都督,看上去,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啊,是有什么心事吗?”青年歪头笑道:“都督可以试着说出来,本殿若帮得上,定会全力以赴。”
褚岁晚停下擦拭剑的动作,抬眸看向微笑满分的青年,眨眨眼睫,忧愁的道:“臣担忧殿下的身体啊,不知殿下可服下解药了?”
奚云祉一脸受宠若惊,捂着胸口惊讶道:“原来都督这么关心本殿,这可真是感激涕零啊。”
旁边的青枫抽了抽嘴角,痛苦望天。
谁来救救他。
从两日,这两人跟唱戏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演着试探的情节,表情还一个比一个浮夸。
这不,现在他的殿下又开始作妖了。
“我也想趁早解了这毒,但就是这解药,现今还差一味药,这可把我愁的。”奚云祉叹了一口气,垂首伤神,看着可怜极了。
但浓密睫羽覆盖的眸色,却是深不见底。
青枫说他这毒,是为救眼前的这个少年而受。
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做如此愚蠢的事。
褚岁晚闻言,正色问:“不知殿下可方便,告知臣是差哪一味药?”
“九星草。”奚云祉难为的道:“这两日我一直在寻,但分量始终不够入药。”
九星草,因有九叶,且形状不规则,有五个角,故得此名。它一般生长在陡峭的悬崖,还是单株,如果要多,确实难寻。
“殿下还差多少,臣去找找。”
奚云祉启唇:“十五株。”
褚岁晚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提着剑就出了府。
待她走后,青枫踌躇道:“殿下,这会不会不太好?”他都听到了,这周围的九星草都被他家殿下吩咐青云买回来,分量早就够入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