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的褚岁晚看到这黑压压的人群,眉头都没皱一下,脚尖轻点,身姿轻盈的落下一楼。
她看着对方腰间那块象征极乐坊东家的玉牌,再看了看对方的面孔,黑眸眨了眨。
“没想到,在下竟如此出名,连这极乐坊的东家都知道在下的名字,不过在下想冒昧问一下,在下可是得罪过您?您看着有点面生。”
褚岁晚搜刮了一下脑海记忆,确认她没有见过对方,更不提她从没出过府的兄长了。
“是不是您认错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替别人背锅。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找的就是你!”
“你杀了不该杀的人,便要拿你的命来还。”
话落,男人便拿着流星锤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周围的护卫自发的为他们腾出空位。
不该杀的人?
褚岁晚垂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等到流星锤迫近眼前,她指尖微动,不远处护卫腰间的长剑瞬间拔出,被力量引导着抵在了她的身前,轻而易举的阻碍了流星锤砸下的动作。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手暗自加力,但流星锤依旧不落。
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力却如此强悍。
这时,想通了的褚岁晚纤秾的睫羽微微颤了颤,那双粉黛轻描的眼眸微抬,秾艳的惊人,中年男人神情愣了愣,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少年确实长了一副好相貌,女装更是绝艳,要是在极乐坊,肯定得之头牌。
这样想了想,中年男人一开始想要少年偿命的心淡了几分,死还是太简单了。
让对方活的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
褚岁晚眸光冷了一下,透过对方那双浑浊阴恻的眼眸,她已然知悉了对方心中所想,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上剑柄。
顿时,中年男人被逼的连连后退。
他身体后退的同时下意识往后仰,手中的流星锤拿的有些不稳,重力失衡,直接倒向了自己主人的大腿,鲜血霎时涌出,流了一地。
“家主!”
应钟喊了一声,上前接住即将倒地的中年男人,随后咬牙切齿对褚岁晚怒道:“你找死!”
褚岁晚丝毫不接他的挑衅,放下了剑,语气很平静。
“你这般对我有恨意,是因为我杀了何莱吧。”
中年男人神色僵了一下。
褚岁晚置若罔闻,也根本不在乎,她只是继续用拇指摩挲着剑柄:“我记得,何家故去的掌权家主何木犴,手里有一把用玄铁打造的流星锤,跟你用的这个,长的还挺相似。”
这边,顺着通道走的奚云祉却是拐了个弯,身影如同鬼魅,躲过了暗处隐藏的暗哨,也得亏于有人在别处吸引了极乐坊大部分的护卫,才能让他这般旁若无人的来到了——
极乐坊东家的暗室。
修长的手指在书架摸索了几下,指尖摸到一个凹槽,往下一按,一个暗格弹了出来,里面装着一沓账本。
奚云祉只抽出了最底下的那本,便把暗格恢复原样,慢悠悠的来到暗室的墙边,轻敲了几块板砖。
下一秒,墙体震动,竟缓缓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奚云祉走了进去,不稍片刻,前方便传来呼呼的风声。
江上小船等的都快打盹的青枫看到他出来,惊喜的摆了摆手,“公子这里!”
“可办妥?”
上船后奚云祉漫不经心的问道。
青枫拍了拍胸脯,“公子放心!妥的不能再妥了。”
奚云祉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浓密的睫羽下乌青一片,丝丝倦意从他周身散开。
见状,青枫非常有眼色的止住了要问的话,眼底划过心疼的同时,轻手的将披风盖在了青年的身上后,继续滑动着船桨。
夜色中,只有流水舒缓哼唱着平静的歌谣。
另一边,就没那么安静了。
褚岁晚转动了下发麻的手腕,剑光一凌,又解决完一个护卫,她的周围遍布倒地的尸体,但眼前人头依旧密密麻麻。
想在这里脱身,还真有点难度。
不远处包扎好伤口的何木犴阴鸷的看着这一幕,不是武功高吗?那他就让这小子累到主动求饶。
应钟却有些不忍心,这死去的可都是他的弟兄们,余光触及主子的神色,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作罢。
褚岁晚当然不会如他们的意,表面上是她被逼的四处逃离,实际她是在听风声。
极乐坊在江央,此时节夜晚江上风声必不会弱,只要能找到一扇窗或者面江的台阁,跳下去便有生机。
找到了!
褚岁晚黑眸凝起亮光,挽了一个剑花,长剑掷出,上面携带的内力瞬间击飞了一大群护卫。
趁此,她猛的从窗边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