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手上的力气,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挣脱,可身体莫名就做不出心中要求的逃离。
不一会儿,老人哽咽道:“你是阿默,对不对?”
疑问的话,陈述的语气。
白槿反驳道:“我不是,您认错人了。”
老人颤巍巍抬起手,隔空点在少年的双目,“你这对眼睛,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的父亲。”
“我记得你额心还有一颗红痣,怎么现在没有了?是我老眼昏花了吗?”老人揉了揉眼,再往前凑近几分,白槿躲过察看,坚持道:“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阿默。”
老人却是笑了,眼含着泪:“阿默长高了,但性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他刚刚怎么就不走呢,白槿木着脸,心下一阵懊悔,但想走的念头却再次被老人截获。只见老人感叹道:“这下你阿娘,终于不用日日以泪洗面了。”
扑通。
这一刻,白槿听到心脏狂跳不止,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阿娘,她还活着……是吗?”
老人语气郑重:“你阿娘,小妹,都活得好好的。”
都活得好好的。
好好的。
此话一落,白槿眼眶打转的泪,终于忍不住倾泻而下。
那双温怜慈目,在此时。
真正的点亮了本该有的底色。
天色渐渐低沉,夜幕很快笼罩大地,褚岁晚沐浴过后,便起身打算去和其他人汇合用晚饭,然这一打开门,青年经风掀起的衣摆就映入眼帘。
听见动静,奚云祉靠墙的背立刻直起,看向褚岁晚,视线掠过她泛着水润的黑眸,白里透红的肌肤,微湿的颈发。
最后视线渐下,落在一个危险的位置。
不知为何,到嘴边的话,脱口出一句没有厘头的话。
“那个舒服吗?”
第91章 自然是比不上殿下的红耳朵。
空气静默一瞬,不管是听的人,还是说的人,表情皆闪躲起来。
褚岁晚沾着水雾的睫毛嗡嗡煽动,顺着他的视线,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口。
洗浴后残留的余热似在重燃,透过心口,以一种燎原之势,席卷全身。
少女本就生得白净,肌肤如上好的白玉,白皙细腻,只不过平常由于扮做男子,玉肤都隐藏在一层黄粉之下。
现在也许是刚沐浴,身子还未干爽,不好上粉,所以只换上一身简单的男式锦袍,衣色很好看,是她喜欢的红色。
但奚云祉的目光中,映着的却不是这耀眼的红衣,而是紧紧盯着褚岁晚如玉精雕细琢的面容。
肌肤一点点染上的嫣红昳丽,开成一朵诱人的花,惹人采摘。
奚云祉喉结无意识的滚动几下,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小院,显得异常明显,更别提褚岁晚还拥有不俗的耳力。
刹那间,脸上温度骤然上升。
她转过身,手放在展开的门框,砰一声拉上。
“臣还有点事未处理,殿下不必等。”
嗓音隔着门,清晰的传入青年耳中。
奚云祉摸了摸鼻尖,眼底浮现几丝懊悔,但过一会,他又轻轻的笑了一声,嗓音散漫的对着门道:“那,待会见。”
“晚晚。”
唤得像是嘴里含蜜,细细碾转。
屋内靠着门的褚岁晚,原本只算是尴尬的情绪,这下直接彻底换成羞赧,面红耳赤,莹白的耳朵又红又烫。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叫她。
褚岁晚用双手捂着脸颊,果不其然一手滚烫,接着她又慢慢放下一只手,放在胸口的位置。
心脏隔着某人送的东西,正持续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澄亮的黑眸望着一个方向出神,眼前慢慢浮现起那日的场景。
那天在药铺门口,对方问她回去有没有事忙,褚岁晚还以为他真有要事,便记下回去找他。
但那天因为打听牡丹宴,到住处时天色已黑,直到用过晚饭,漫步消食,她才想要找他这件事。
不过两人就在一个院子,找他并不废时间。
整理了一下衣襟,褚岁晚屈起手指,敲响了木门。
“殿下——”
“你来了。”
话说到一半,门突然打开,青年发亮的眼睛撞入瞳孔。
他这是一直在等她吗?
褚岁晚心里刚划过这个念头,手腕便被对方抓住。奚云祉迫不及待的拉她进屋,指着不远处的木桌,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你看看,这些可合适?”
闻言褚岁晚更是疑惑,可当看见桌上摆着的东西时,她怔愣在原地。
木桌做的很大,容下四五个吃饭不成问题,此时上面放满了包袱,一叠又一叠,只有摆在顶面的包袱是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