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自己灵核内安装的“定时炸弹”已经被取了出来，他最后的杀手锏，也没用了。
浓烈的绝望包裹了他全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主上发现了他的存在，缓缓抬起头来，瞳孔震颤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抿唇不言。
关风玥上前一步，食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睨着她，语气中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怎么，连你的手下都不认识了吗？黑市主。”
鲛人侧开脸，摆脱钳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关风玥不以为意，兀自退开几步，切换了一下身上幻形衣的形态，变作一名佝偻着背脊的老妪，压着嗓子道：“你听不懂的话，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听到这音色，鲛人骤然抬头，眉梢紧簇。
关风玥：“两年多以前，我还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蚌精，为了三两灵石而整日奔波接取任务。一日，我接了一个去黑市买海螵蛸的任务，那是我第一次去黑市，我发现黑市的东西卖的比寻常市场贵几倍不止，但是却有人争相抢购，于是我为了赚钱，也摆了个摊头，卖我炼制的一些灵器小玩意儿，没成想，竟还挺受欢迎，一会儿功夫便被销售一空。”
“我美滋滋地拿了灵石，打算回家吃顿好的，熟料半路竟遇到黑市的人尾随跟踪。彼时我不明白，好端端的，也没有惹事生非，为何会引起黑市的人的注意，还纳闷了好久，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中的缘由，皆与数千年前，炼器大宗‘玄天宗’的那场流火天灾有关。”
鲛人嗤笑：“哼，‘玄天宗’都覆灭多少年了，又怎会对现在的人产生影响呢，二公主莫不是睡糊涂了？”
“我虽然最近为了调查你，的确没怎么休息，可也远没到糊涂的地步。反倒是你，莫要再装糊涂了，‘玄天宗’如何覆灭的，旁的人或许不清楚，但你作为加害者的一员，又怎么会不清楚呢？那场流火天灾本就是幌子，黑市和药王谷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吗？”
鲛人抿唇不答。
关风玥干脆在珊瑚椅上坐下，娓娓道来：“当年玄天宗炼制的灵器，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操纵使用，且售价低廉，广受各大凡人、修士的欢迎，一时风头极盛，在各宗门之中独占鳌头。当时的黑市，还只是一个行脚商行，当时的黑市主，也只是一个不足百岁的少女。她费尽心机，找到了玄天宗宗主单独见面的机会，向他讨要灵器的售卖权，她以巨大的利益诱惑，却最终被拒绝。你猜，这是为何？”
“我怎么知道，或许那玄天宗的宗主，是个傻的呢？”
关风玥正色摇头：“玄天宗宗主可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他早就看出来，黑市主是一个重利轻义、彻头彻尾的商人，倘使将售卖权交给她，她便会哄抬物价，垄断市场，届时，灵器便会成为高位者的殊荣，弱者将注定被碾压。为了保护弱者，他恪守底线，拒绝了黑市主。却没成想，正是这一次的拒绝，给一整个宗门，埋下了覆灭的种子。他低估了黑市主的残忍呐……其实也难怪他会疏忽大意，那时的黑市主年纪不足百岁，谁能想到，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会设计毁灭一个如此庞大的宗门呢……可她就是做到了，她和当时修真界的第二大宗药王谷联手，先在玄天宗的泉眼中下毒，而后一把火，将宗门烧了个干净。至此，一代宗门，便消失在世人的眼中了。仅仅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却将那么多条人命葬送，你说，这是对是错？”
鲛人转移话题：“你说了这么多，又跟你被黑市的人追杀有何干系呢。”
关风玥笑了：“怪我忘记说了，当日我在黑市售卖的灵器，与玄天宗门的灵器，有一个共同点——无需灵力也可驱动。黑市的人以为我是玄天宗的幸存者，所以想对我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那么，你究竟是不是玄天宗的人呢？”
“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玄天宗并没有彻底覆灭，而黑市与药王谷的罪行，也终将被昭告天下。”
关风玥拿出一卷卷轴，缓缓展开，将里面的一字一句展示给鲛人看。
一旁的黑鹰嘴唇颤抖：“不，不可能，我分明已经将此密卷撕毁，你怎会……”
第78章 桃花源
“没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