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前剑拔弩张的宗门大比画面骤然消失,窗棂外的阳光照入议事阁,空气中浮光跃金,场面有一瞬的安静。
最终楚桓打破沉默:“昔年威力迅猛的灵器已数目寥寥,如今我们求仙问道,不光是为了获得可与邪祟抗衡之力,更是为求长生,以期有一日能够飞升成仙,共谋天道,为苍生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修为乃是本,灵器是为末,开办宗门大会的宗旨是让各派弟子切磋交流,博采众长,以求进步,而非为了鼓励他们为了魁首位置挤个头破血流,走偏门之道也!是以,请恕楚某斗胆,我请求重修宗门大会条例,加强监管弟子所携灵器,还比赛一个公平公正。”
裴卿沉吟不语,他没有即刻答复楚桓的请求,转而问了书翁另一个问题:“书翁,你可知,为何当年名噪一时的灵器,而今只余寥寥?”
书翁几近叹息:“一场大火,将彼时的炼器第一宗——‘玄天宗’,烧了个干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自此,那些从‘玄天宗’卖出去的灵器宝物,也不知为何,不翼而飞,再难觅踪迹。”
古往今来,一个个门派新建起来,又不断在时代的浪潮中倾吞覆灭,细细想来,至今留存下来的门派中,有如琉光宗那般上千年历史的,实则不过十个。
在场的各宗派掌门、长老们,知道曾经有诸多门派在绞杀邪祟凶兽、秘境历练之中陨落,却不知,在五千年前,有这样一个深谙炼器之道的门派就那样消失在一场大火
之中。
而炼器之道的未来,也因此,折损数千年之久。
如若当年,没有那场流火天宗,而今的修仙界,恐怕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可惜,时也命也,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裴卿也是感慨:“如此看来,宗门大会的条例,的确应当与时俱进,改上一改了。不知各宗掌门,怎么看?”
药王谷谷主欧阳太白作为本届宗门大会的协办方,率先附和:“的确,事异则备变,以往的沉疴条例,既然发现了错处,就该及时更正。”
其余人等思忖半晌,也觉得有理,便纷纷表示赞成。
待众人一致表决通过后,楚桓在见证之下,拿出《宗门大会条例》,亲自启封修改。
末了,楚桓收回御笔:“既如此,明日午时,于执法台上,我将正式向各门派弟子宣读本次条例修改的事情,还请各位掌门届时一同观礼见证。”
“楚长老请留步,”就在众人准备离席之时,刘鹏出声,“旧律将改,却不知贵宗那两名弟子的案子审理结果,最终会依旧法还是新法呢?”
楚桓慢悠悠将条例收拢,纳好,见向来沉默寡言的金羽宫宫主会对两名筑基期弟子的案件如此上心,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一般来说,法不溯及既往,自然是该依旧法判定,只是这案子颇为复杂,涉及了其余参赛弟子的利益关系,故而一时难以判决。”
刘鹏:“依旧律,对参赛弟子携带灵器并无限制,韩行一带来那青黑斧,也无可厚非。”
闻言,顾家家主顾川插话:“旧律不公,那韩行一凭借灵器夺得魁首,焉能服众?难道要让整个琉光宗沦为他人的笑柄不成?”
楚桓为难地看向裴卿。
裴卿想了想,道:“既然举办宗门大会的初衷,是让弟子们看清自己的实力与水平,不如让他俩都不用灵器,赤手空拳比试一场,可好?”
“我看可以,这样更公平,也更能看出这两位弟子水平。”有人附和。
其余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顾川回洞府后,着人唤来顾临渊。
顾临渊昨日在执法台上被韩行一气得不轻,正愁无人诉苦,见到顾川后,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公,您可千万要为孙儿我做主啊!那韩行一,区区外门弟子,竟敢在我们顾家头上作威作福,岂能容他?”
顾川轻揉额角。
他这两天正为矿山崩塌之事忙得焦头烂额,熟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长孙,家族危难时刻,不能搭把手就算了,还过来添乱,真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宗门大会并非儿戏,五岳三湖的人都来了,你就为了区区筑基赛道魁首之名,便一纸诉状告上去,引得他派人士前来看我们琉光宗的笑话,你真是好大的脸呐!”
不成想向来对他疼爱有加的太公第一句话竟是训斥自己,顾临渊错愕,继而撇嘴喃喃:“是那韩行一公然作弊,孙儿只是想讨回公道而已……”
顾川叹息一声:“此次长老大会,别派掌门都来了,我也不好公然袒护你,为保公平,宗主决定后日让你与韩行一在擂台上赤手空拳比试一番。我已差人打听过了,那韩行一虽是外门,却勤奋刻苦,根基牢固,是有几分实力在身上的,以你的修为,恐怕不一定能打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