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虽是个性子有些急躁的,但办事能力还算不错,将画舫安排得井井有条,乐技舞姬,酒水点心,无一不缺。
上来便是被丝竹仙音包围,舞姬身着霓裳彩衣,在甲板上迎风而舞,飘然若仙。
魏泫踏上画舫,便不动声色将四下的奢靡享受给收入了眼底。
一张雕刻得精致精巧的紫檀木软榻,上面铺着一张雪白的皮子,一看便是山里极难猎到的白狐。
软榻前,一张同样是名贵的、他看不出的木材打造成的食案,上面摆满了精致的小食,皆是那种看着十分讨姑娘家喜欢的漂亮样式。
朔州不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他们家更是不会,也只有金陵这些骄奢淫逸的富贵闲人喜爱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魏泫心中嗤之以鼻,然看着昭兰从容不迫的姿态,魏泫便知这姑娘显然是常享受的。
“赵姑娘家中瞧着颇为富庶,这等手笔对赵姑娘来说看起来很是稀松平常。”
魏泫不动声色地打探起了这姑娘的家世,想看看这姑娘是否出身高门仕宦。
毕竟就算是不会同天家结亲,有前三次拒婚摆在那,但若是转头就同朝臣的女儿有了首尾,也是打天家的脸。
魏泫倒是希望这姑娘只是出身普通些,或者是……
“我家里是做生意的,经营了三代,颇有些家底嘿嘿~”
昭兰自然也不会说实话,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话将人应付了。
“什么生意?”
魏泫将眼前少女一身珠光宝气的模样收入眼底,好奇道。
“金、金玉生意……”
昭兰低头瞧了一眼脖子上的八宝琉璃璎珞项圈,灵机一动答道。
魏泫听她这样说,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觉得合情合理。
家里是做金玉生意的,怪不得一身奢靡之气。
“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嘛,陈郎快来坐,我还要了好酒~”
昭兰像个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直接就拉着魏泫的衣袖,将人拽到了软榻上坐着,然后自己也挨着他坐上去。
这样的距离有些亲密,是魏泫以往没有体验过的,女儿香环绕的感觉。
他身子下意识绷了起来,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息,但仍旧没有去排斥。
昭兰没有错过小郎君方才那一瞬间的不自在,然看着好像是适应下来了,她才放心下来。
昭兰一直是个感情丰沛的姑娘,她自打一见面便相中了这个小郎君,虽然说出来可能夸张了些,她真的偶尔想要贴到人怀里的冲动。
然理智尚在,这只是刚认识,她要是真这么做了,非得把人吓到才是。
方才她也只是浅浅地试探一下,打算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
两人处在一张软榻上,魏泫甚至可以嗅到少女身上丝丝缕缕的甜香,就像是一种染了花汁的果香,但魏泫辨别不出是什么。
只是这香气还挺玄乎,让她有些没来由的燥热。
许是金陵的天太热了,不像是他们朔州,夏日里都不会太折腾,只是要比这等东南之地要冷上许多。
端起面前的琉璃盏一饮而尽,嘴里残余着一丝淡淡的甜味,远不如他们朔州的烧刀子辣喉过瘾。
冰过的酒没有将他胸腔中的燥热压下,反倒是助长了什么似的。
魏泫看向少女,见人正端着桂花牛乳饮着,纤手洁白细腻如温玉,又似白瓷,在日光下雪色晃人眼。
那张仿佛抹了樱桃果浆的双唇饱满娇艳,此刻正沾着些许牛乳,看起来愈发冶艳了。
忽地,许是察觉到了唇上沾着碍事的牛乳,双唇间飞速探出一截粉嫩的舌尖,只是眨眼间便将牛乳卷走了。
那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惊得他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往一处涌。
他忽地站起了身,引得昭兰诧异看向他。
“你抽什么风?”
那一下来得太突然,昭兰很难不被他吓到。
他逆着光,昭兰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感觉到对方好似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
“有些热,我去边上吹吹风。”
少年那领口本就有一半是翻着的,如今被继续那么一扯,露出了那不时滚动的喉结。
想来真的是热极了。
男子总是要比女子不耐热些,每年刚入了春,家中的兄弟也是这般,成天叫着热,尤其是打完马球一回来,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还是泔水里,整个人还臭烘烘的。
瞅着人快步走到画舫边上倚着,两手撑着栏杆,不知在想什么。
昭兰对着那边还在跳着飞天的舞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再跳了。
昭兰一个人坐着也是无趣,顺手端着食案上的冰镇樱桃便跟着过去了。
“你上次是怎么从栏杆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