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还没过多久,就收到亦柔要推迟半个月回来的消息。
我要灭了全世界。
亦柔原定的归国日期已过,我每一天都盼望着她能突然出现。明明很享受一个人的空间,现在却有点不想回家。
难得这几天工作清闲,大家准备去团建,一般我吃完饭之后就不参加其他活动,这次有人提议去KTV,我虽然不喜欢唱歌,也跟着去了。
希望玩到彻底疲惫,到时候回家能倒头就睡。
KTV里大家都喜欢点些热闹的歌,到了那些耳熟能详的副歌,我也能跟着吼两嗓子,大家都没察觉出来我有什么不对。
装得太像,把自己都骗到,结果错过了亦柔打来的电话。
见我没接,她给我发信息:[你在哪呢儿?]
[在跟同事团建,现在在KTV,刚才太吵了,没听到,我给你回过去?]
[把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喝了些酒,有点晕,亦柔这意思,是她已经回来了吗,还是我在做梦?!
“小园姐,我家人来接我了,要一起走吗?”李菲看我拿着手傻笑的样子有点担心我的精神状态,试探着问。
我继续傻笑:“不用了,我有人接。”
等待的时间好漫长,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睁开眼还是恍若在梦中,亦柔的脸清晰出现在我眼前。
伸手触碰,是有温度的。
“你不走了吧。”
“不走了。”
没有想象中久别重逢的激动,愿望得以实现的巨大的喜悦都不敢太肆无忌惮,怕会把她惊走。
她靠近,嗅我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见我傻笑又不回答,准备抱我起身:“跟我回家,好好休息。”
我拉住她的手晃荡:“想听姐姐唱歌,只唱给我听好不好。”
“你确定?”亦柔有些为难。
没等她拒绝,我拿出手机又把包厢续了两个小时,晃着付好的订单:“钱都花出去了,可不能浪费呀姐姐。”
音乐声响起,亦柔唱起那首《如果的事》。我枕在她腿上,凝望着她。
从我所在的角度看她是死亡视角,那张脸还是能撑住。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屏幕上不停转换的画面映照出她的孤独。
有些人的孤独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因为找到一个与之契合的伴侣就能消解。
我们都是早已与自己的孤独和解的人,伴侣与我们而言不是慰藉,不是救命稻草,是相似又互补的同类。
那是首对唱歌曲,她一个人唱了俩个人的词,亦如在我们的感情里,她才是走过99步的那个人。
眼泪不自觉滑落,又被温柔的唇吻干。
一曲还未终了,她掏出包里的卸妆水为我卸掉口红。
在逐渐升温的空间里,我和亦柔忘情地拥吻着。
就只是接吻。
这件事太让人沉迷。
继而唇齿相依,继而交颈缠绵,相拥着坠入另一个空间,所有的言语都用动作代替,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叹息。
房间里的音乐声再大,也盖不过彼此顺着骨骼传导的心跳。
明灭的灯光下,亦柔抬起那双沾着露水的眼,我得以喘息片刻。
突然想起那首诗: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忍不住说了句酸话:“我好想住进你的眼睛里。”
她轻笑:“专心。”
我前期吻得激烈,有些后劲不足。亦柔是无师自通的天赋型选手,在这场马拉松中逐渐带起了节奏。
她于唇珠处流连,然后是上唇…舌尖蜻蜓点水般掠过唇周,最后深入遍尝个中滋味。
也不会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轻啄一下就分开,待我迎上来,又是一轮急风骤雨。
徐徐急急,张弛有度。
真正结束时,我看了眼时间,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整个人很懵,我酒量好,确认不是喝酒喝的。
已经有些缺氧。
商场底商有家我喜欢吃的面馆还开着,亦柔看我状态有点不好,准备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热气腾腾的卤肉面上桌,香气扑鼻,那瞬间我有点想吐。
亦柔伸手覆住我的额头,我拉住她的手蹭我的脸:“没发烧,是被你亲晕的,现在什么都吃不下,想吐,大概是有了。”
她顺手捏捏我的脸:“你的肺活量,不太行哦,不是买了跑步机吗。”
我冲她嘿嘿一笑:“你真别说,跑步机,挂衣服还是蛮好用的。”
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我反复确认:“你是真的亦柔吧?不走了吧?以后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对不对?”
亦柔难得红了眼眶,郑重道:“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作者有话说: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出自宋代王观《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