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是向小园小姐吗?我是谢小姐的律师,姓周。”穿着干练套装的女士突然过来打断我和刘律师的谈话。
“您好,我是向小园,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提到的谢小姐就是栗子,因为没办法找到骆杨做协商,只能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
在审讯室里见到栗子的时候,她还是穿着一贯喜欢的黑色,白炽灯映射下,那张惨白的脸无甚光泽,仿佛纸扎的人。
“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漫长的沉默过后,我开口问她。
她突然笑了起来,眼神还是涣散着。
“他说我非法入侵,房子的密码不是他告诉我的吗,他从来没说过我们分手了呀,他从来没说过的。”
从来没说过分手,那是他打心眼儿里觉得你们就没“牵过手”。
“所以是骆杨让你来看我的,他还在乎我的对不对?”
那张脸上添了些鲜活的颜色,还是靠自己的想象。
我知道再多说无益,起身离开:“我还是去找你的律师谈吧。”
“你是帮凶。”
还未迈出门口,栗子的话让我定住脚步。
“是你们让我爱上了那个华丽包装的骆杨,其实他烂透了,烂透了…”
*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光熹微,暮春的清晨,气温还有些低,阳光照在身上都是冷的。
头有些发晕,身体没力气,只得靠着墙角慢慢蹲下。
接到亦柔电话的时候才想起,她今早到北京,原本控制得很好的,还是被她敏锐察觉到反常。
她试探着问:“是不是不开心?”
我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眼像失禁般止不住流,哭了大概十分钟,眼泪流干变成抽泣。
等我嚎完,亦柔开口道:“你先找家最近的早餐店,先填饱肚子,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来找你。”
她的声音很安心,也很冷静,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怕她是不是会烦我。
这样想着,一边往豆浆碗里加糖,一边闷头滴答眼泪,还好店里只有我一个顾客,不然也太丢人。
鼻子突然嗅到一股冒着热气的甜香,一块儿烤得金黄酥脆的烧饼被递到眼前,抬头是早餐店大姨灿烂的笑脸。
她爽朗道:“小姑娘,我们家不卖咸豆浆,不用往里加盐,来大姨送你块刚出炉的白糖烧饼,可香可甜啦。”
被大姨逗笑,我又哭又笑着道谢。
真好,都奔三的人了,在大姨眼中还是小姑娘。
烧饼一口掉渣儿,糖浆流淌在舌尖,顺着味蕾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果然,把胃填满,心就没那么难受。
一声嗡鸣声吸引我抬头朝店门口看去,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利落得把哈雷摩托停在附近,发丝随着她摘头盔的动作扬起,被晨光染成富有生命力的金色。
她逆着光迈开长腿向我走来,耀眼地让人有些发晕。
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那是亦柔。
她拉了张凳子坐我身边,摸上我的脸,问道:“吃饱了吗,我带你去兜兜风。”
“你吃早餐了吗?这家烧饼很好吃的。”我嘴里还嚼着没咽下去的饼,含糊不清地推荐。
她飞快地啄了下我的唇,顺带舔走嘴角的饼渣,道:“吃过了。”
我又不争气地开始哭了起来。
大姨过来收拾碗筷,摇摇头道:“你说你惹她干嘛,我刚用白糖烧饼给哄好的。”
为了赔罪,亦柔带我上高速跑了一圈,还给我准备了专属的粉色头盔。
身体在风中飞驰着,我紧紧抱着亦柔的腰放声大叫,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反正别人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别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解压。
发泄完,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又满血复活,道:“送我回公司吧。”
*
骆杨把栗子送进警局的事情第二天登顶热搜。
在公司公关下,这件事被定性为大粉骚扰偶像,偶像虽然身心受创但仍然大度撤诉,舆论一边倒支持骆杨。
众多纷乱的信息中,不是没有人扒出栗子和骆杨的恋爱关系,有人选择不信,有人趁着话题热度再收割波流量。
更有号称公知的人发言,能被偶像睡到,是粉丝的荣幸。
在这场娱乐狂欢中,路人吃到了瓜,粉丝维护了偶像的“纯洁”,骆杨热度飙升,在刘导电影中从N番升级到被邀请跑路演。
只有栗子,为她犯的错受到了惩罚,个人信息被人肉,大企业高管的母亲父亲被投诉到停职。
看似没什么不对,又好像什么都不太对。
我没时间思考太多,只能埋着头继续向前跑。
电影路演期间,亦柔有的时候也会跟,上映第二天的路演几乎集齐了所有主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