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老师,孽徒们自己去玩了。
主要是老师不在才更自在。
姜学姐搂着乐澄:“我们这群人啊,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
乐澄连给利亚姆打包的甜品都当夜宵吃掉了,一伙人挤在一起,吃得很欢快。
晚上打车回去的时候,除了乐澄,还有几个同学业住校外。
立刻收获同行人不怀好意的笑容。
乐澄举手:“我是老实人!主要是在这里有房子。”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统一为嫉妒。
等出租车到楼下,和车里的师兄告别后,她乐呵呵地转身。
没走几步,就看到利亚姆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伸手摸了几下口袋,没找到目标,才记起来东西早就被他们吃掉了。
利亚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怎么回来这么晚?”
心虚之后,人的态度就会变得很好。
乐澄老老实实地说:“吃完饭和师兄师姐去KTV唱了一会。”
这个忘记和利亚姆说了。
利亚姆脱下外套,罩在乐澄身上。
接近十一月的夜晚,温度已经在十度一下了。
他强势地牵过乐澄微凉的手。
乐澄喝了点酒,她醉酒的时候理智也会熄灭。
“你生气了吗?”乐澄没有反抗。
利亚姆没说话,他已经闻到乐澄身上的酒气,还有别人的香水味。
走着走着,利亚姆突然弯下腰,直接背起乐澄,大掌笼着她的腿根。
“我是有些生气。”
走了一截路,他才回答,“不是因为你没告诉我,而是……”
利亚姆顿住了。
“而是什么?”她变得直球。
利亚姆嗓音沙哑,他白天和乐澄分别后没有再说过话,喉头有些哑。
“你怎么能问我有没有生气呢?”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你能接受它的任何一种答案,这种带着旁观意味的问题。
他用一只手接住乐澄的双腿,腾出来的那只手攥着乐澄的胳膊放到嘴边,像是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留下了齿印,微微泛红。
“痛啊!”乐澄用力,没抽出来。
“痛吗?”他又轻轻贴在那一片皮肤上,用嘴唇摩挲着,像是白天她给他呼气那样,吹了几口气。
“我爱你,乐澄。”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乐澄酒醒了几分。
“我爱你,不是要让你回应,我爱你,不是要你为难,我爱你,我只是爱你。”他引以为傲的中文水平好像下降到刚学中文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意。
大段的德语从他嘴里吐露,乐澄本来就头昏脑胀的,还没来的及翻译,他又咬了一口。
“我爱你……”
他这趟办的是旅游签,只能在大陆待六天,六天结束,他就得短暂地离开她。
他没有信心能让她在这六天之内回心转意,就算去香港续签,也得耽误几天。
“你让我痛苦,让我不安,让我愤怒,让我爱得发狂,你能明白吗?”
他直白地倾诉自己难以抑制的情绪,爱不总是温暖的,他有时候也会因为这个感到寒冷。
“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宝贝?”
他最后的叹息轻的被寒风卷到乐澄的耳朵里。
可能是冷着了,她的耳朵有些烫。
乐澄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么久来的摇摆和纠结,她想起了那句话“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1]。”
她在指责利亚姆不相信她时,其实是自己不相信利亚姆的感情。
他爱得越投入,她心里的阴翳就越大。
“真的会有人这么爱我吗?”
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热烈的感情,居然产生了一种自卑的心态。
你的父母生下你却离开了你,你的祖辈抚育你却并不偏爱你。
她向来接受着一种有距离的爱,温度适宜的爱,没有体会过这种浓烈的情感。
乐澄心想:我这种做法是在考验他吗?他越表现得受伤我就越能相信这份爱的真实性。
她看不起自己这种想法,看不起做出这种事情的自己。
但心里还要反复叩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爱呢?
只是巧合的相识,只是平常的相处,只是普通的相爱,一切都很平凡。
那又怎么会产生这样宝贵的爱呢?
换一个人,是不是也会有这种爱意呢?
身体里的酒气都浓缩成一滴浓郁的苦酒,砸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