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袋子不算重，利亚姆非常自然地接过去，走在她旁边，袋子拎在另一侧。
乐澄以前听林琳讲过她初恋的故事，非常老套的故事情节。
她高中的后桌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生。总会来问林琳让林琳不耐烦的问题，她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会理直气壮地指使对方帮她接水。有一次林琳的笔掉下桌子，那个男生先她一步，拿起了笔，递给她的时候，手里掉落了她很久前掉的夹子。
那个夹子打开了林琳少女心思的大门。
此刻，利亚姆接过袋子的那一瞬间，好像从乐澄头上取下了一个发夹。
她确实因为利亚姆那个接过去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心动，这是面对现实中的异性，从没有过的体验。
她急忙安抚着自己的心跳，告诉她，这是利亚姆的绅士伪装。
倘若把别人的礼貌看成一种另眼相待，那人生中会多出许多麻烦。
乐澄也对麻烦过敏。
等回到公寓楼下后，利亚姆把袋子递给她，看她有些不自在地接过袋子，看她脸上写着的为难。
如果是一周前，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一个高大强壮的男性，乐澄一定会后退的。
但是，利亚姆算是例外。
他一直表现得比自己更有距离感，分寸拿捏得很到位。
她感受着手里微微温热的袋子，打算重拾自己的社交礼仪，对利亚姆说再见时。
利亚姆把手插进兜里，看起来很随意，他说：“以后我们聊天，可以用中文吗？”
真是一个奇怪的要求。
在乐澄开口回复的前一秒，利亚姆多余地解释了一句：“你的德语有些糟糕，换个我们都熟悉的语言，交流起来也许会更有效率。”吸取上次的经验，说完自己意见后，最好说出理由，免得对方产生误解。
利亚姆对自己这种积极反省，并积极改正的习惯感到骄傲。
乐澄在心里悲哀地笑，这就是对利亚姆心动的代价。
她冷冷地说：“呵呵，也许我们之后不用交流了呢。”
利亚姆：她为什么看起来又生气。
但他知道，此刻他没办法再买来一瓶汽水哄她开心了。
乐澄瞪了一眼利亚姆，最终还是和他说了再见，这次是用英语说的。
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纠结片刻，还是不由得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还在发呆的人。
这种场景在乐澄的人生履历之外，她莫名觉得尴尬。
乐澄发消息给那个人：
“利亚姆老师，你已经在外边闲逛半天了，再不回家，小猫就要生气了。”
楼下的利亚姆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抬头看着那扇骤然关上的窗户，迟疑地挥了挥手，离开了。
和来时慢吞吞的步伐不一样，现在他走得非常快。也许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还肩负着铲屎官的责任。
看到利亚姆离开后，乐澄才返回座椅，桌子上还是走之前的局面，走之前留下的模型已经训练结束，她又要开始新的挣扎。
她猛然回忆起在利亚姆家里看到他为小猫准备的那个跑轮，自己如今俨然就在那个轮子里不停歇地跑着。
她的生活，可真有性价比，自己造轮子自己跑。
忙忙碌碌地学了一小会儿，她就累趴了，心累脑累。
眼不见心不烦，她索性直接给桌子盖上毯子，就开始收拾房间，连上一任住户留在犄角旮旯的避-孕套都被她翻出来了。
清理完地板，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柜，大部分是夏天的衣服，整理起来很快。
看到当初那身为徒步购入的衣服，乐澄二话没说就挂到了二手网站，赚点零花钱。
是的，卖二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增收的渠道。
隔壁依旧有小声的争吵，比起前几天，已经算是收敛许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她不在的时候，来说过这件事。
她从超市新购入的袋子里，取出自己买的牙膏，打算替换那支已经一滴都没有的老将。
有取出一些文具，摆在桌子上。
零零碎碎收拾了许多角落后，她才结束了这次大扫除。
拎着洗漱的东西抵达卫生间时，乐澄发现里面挤了很多人。
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她本来想离开，等到没人来再来洗漱，却听到花生豆痛苦的呻吟。
离开的脚步被这声音拽住，乐澄停下来，非常为难，她担心这是霸-凌。
然而那惨叫越发的震撼人心，巴西室友紧缩着房门，连挤在卫生间的那群女孩，此刻也停下了说话的声音。
她握着手里的晾衣杆，这使她有了一些勇气，所以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那些挤在门口的人，并没有乐澄想象中的凶恶，反倒像是被里面的情景吓到了，大家都在抽气，有些撇过头，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