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四哥说你隐瞒的,就是这个呀?”
谢昭凌点了下头。
不知为何,当乔夫人问起时,心底的声音告诉他,此事不可为外人道。
其实哪怕被发现,他亦有诸多理由可以辩解,只是他懒得去找借口,也不愿将她所做之事安于旁人身上。
他本能地排斥自己同旁人扯上关系。
乔姝月仿佛泡进了一汪热汤池里,衣裳贴着肌肤的地方热腾腾的,烘得她从脖颈到脸颊都是热意。
他没丢掉,他仔细地收着,甚至愿意冒险回去拿。
乔姝月红着耳根,敛起尽是羞意的一双眼瞳,心道这感觉太奇怪了,怎么好像偷偷瞒着父母兄长,在递送定情信物似的?
关键是,自己的一腔情意没有付诸流水,而是得到了回应。
不不不,她还小呢,不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肯留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许是用着顺手,又或许是因为是她的命令,怕她责骂,所以才不得不留着。
可是谢昭凌此人,会是担心责骂就低下头颅的人吗?
他才不是。
他若自己不愿,哪怕打断脊骨,他也不会屈服。
乔姝月越想,流的汗越多。
额头的低热都退了一些。
心好慌,脸好烫。
真讨厌,好想抱抱他。
乔姝月揉了下小脸,扭捏着,红着脸又牵起他的衣摆,拽了拽,声若蚊蝇:“那、你就好好收着吧,绝不许弄丢。”
谢昭凌垂眸看回衣摆,竟觉得这样才顺眼,“……是。”
待谢昭凌离开房间,她立马让人把李护卫叫了过来。
乔姝月隔着门板,悄声道:“你今晚不必守夜,就盯着谢昭凌,瞧瞧他行为有何异样。”
费了心思才把荷包拿回来,他会如何处理呢?
李成跪在门外,抱拳领命,一头雾水离开,兢兢业业地完成任务去了。
一夜过去,李成早早地敲响房门。
玉竹在门口听了回话,回到内室同主子禀报——
“李护卫说他回去后又把书抄了三遍,最后一遍已经能默写。一直到子时才熄灯就寝,只是……李护卫说有一点很奇怪。”
乔姝月裹着被子坐起身,原本困得左摇右晃,闻言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玉竹茫然道:“李成说他睡前,将一个东西挂到了床尾。李成那时困得迷糊,没看清是什么,今早李成起床时,谢护卫已经在抄书了,他就没敢过去看。”
“姑娘,李成问他还需要再靠近点观察吗?”
“……”
“姑娘?”
玉竹隔着床幔,看不清榻上情况,半晌没听到动静。
“咚——!!”
忽然的一声,把玉竹吓得一把撩开幔帐。
只见她家主子仰躺在榻上,头发散在枕头上。
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笑意从缝隙中满溢出来。
“嘿嘿!”
意味不明的两声窃喜。
然后红着脸,在床上滚了一圈。
第27章
【27】
又过了四日,谢昭凌将全部的罚抄完成。
“你好像还不会写我的名字。”
谢昭凌笔尖一顿,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
六月盛暑,她却因为连着大病两场,体质虚弱,小脸苍白。她此刻正捧着个手炉,身披薄毯,眼巴巴地望着他。
从她的目光中,他读出了不容否定的期盼。
谢昭凌沉默了会,将写到一半的纸撤掉,换了张崭新的。
他提着笔,目光朝她看去。
乔姝月顿时眉开眼笑,她把椅子挪到他身边,与他在同一侧坐下。
肩膀挨上小姑娘的脑袋,谢昭凌瞬间浑身紧绷,背脊挺得笔直,正襟危坐。
没察觉他的异样,乔姝月坐好后,在新纸上慢慢写下一个“乔”字。
“你看,这是我的姓,”乔姝月示范着字的书写,“姝月,名字。”
“当然你可以叫我阿月,或者和我家人一样唤我月儿。”
谢昭凌沉默半晌,“月姑娘。”
乔姝月鼓起腮,哼了声,“阿凌哥哥,你胆子挺小的。”
改个称呼都不敢。
前世就是这样,明明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爱意,还一直叫她乔姑娘,叫了好久,若非她主动表白心意,他不知还要隐忍克制到几时。
谢昭凌写字去了,没理她。
耳朵悄悄泛起热意。
乔姝月体力有限,同他一起练了会字便觉得困乏。
经过几日休养,她的低热虽不再反复,但身子还是虚,需要长久地调理,日日都得关在这方寸之地,读书写字。
“若无你陪我,这日子就太枯燥了。”
乔姝月疲惫地趴在桌上,合上眼睛。
她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隐约察觉到身侧人在收拾东西。
是要离开了?不行,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