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还在等着那个再不出现的女人么?”躺在床上的萧凌重新将手中拇指大小的黑曜石放回了自己的小荷包,然后闭上了眼睛。
孝昌九年,是历史记载中燕世祖最痛苦的一年,因为子嗣稀薄的燕帝萧统,在三天中连续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两个孩子,嫡长子太子萧钦,广平十一公主萧凌。而史学家们也根据这个事实,大胆推测后来太宗朝的十日血祭,起因正埋于此二人之死。
太子钦的葬礼规格很高,几乎等同于皇帝,燕帝萧统更是想将他葬在东陵,不过遭到了大理寺卿闵淮忠的反对。理由很充分,大燕律,太子不是皇帝,东陵不能占主位;可太子也不是一般皇子,而是国之储君,也不能做陪葬,所以只能按一般规矩葬在皇家西陵。萧统气的罢朝三日,要灭闵氏一族,最后还是皇后元氏朝服进谏,劝说燕帝不要误杀忠良,闵氏才免去灭门之灾,未来的一代贤臣才幸免年幼夭折。当然,这都是话了,总之太子钦最后葬进了西陵。
第6章 第六章圣心
太子之死,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朝堂上自然不必说,而这宫中恐怕也就只有燕帝萧统,皇后元氏和扮成萧鼎的萧凌,这三个人是真正伤心,至于其他的宫妃,没有儿子的要幸灾乐祸,死过儿子的则满脸麻木,还有儿子的是得意非凡。
当然这得意非凡,是专指七殿下的生母伍贵妃和萧凌的生母云德妃。因为除了元皇后的次子八殿下萧钺,年过半百的燕帝膝前就只剩下七殿下萧钶和扮作萧鼎的萧凌了,这让她二人想不得意都难。
不过也因为这些事情,萧凌更是打心底不喜欢生母云德妃了。因为这个女人不单重男轻女,更是自私寡情。这是萧凌对她唯一的评价。
不过生身父母不能选择,心里虽然不喜欢,但该有的孝道还是要尽的。好在这样装模做样的日子也不多了,因为萧凌知道自己离宫游学的日子马上到了。所以‘只要再挺半年’就成了每天例行给那个女人请安时的催眠咒语,这样她才能不皱着眉头迈进那冰冷的衍庆宫。
自梧桐轩事件一发生,一无所知的云德妃就被迁到了这里,和着幸存的儿子可是一在东,一在西,隔着十万八千里。这样的安排虽说是燕帝的旨意,可要是其他母亲哪还住得了?可是云德妃就能住,还住的很安心,因为离着萧凌越远,意味着她越安全。
“回娘娘,竹帘已经撤下。”新随侍云德妃的小宫女玉竹低头回禀。
“是么?最近天气不是很好,这屋里再掸点醋去去晦气吧。”精致坐塌上的美人慵懒的说着,不过她的心理可不是这么想的。鼎儿天天和那死了的丫头混在一起,也不知道身上是不是还带着恶疾,隔帘掸醋怕是也不安全。嗯,明天开始就免了他的请安。我总是亲娘,就算一辈子不见,日后他也是要孝顺我的。就这么定了!
“玉竹,去告诉李公公,本宫身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十二殿下。叫殿下明儿开始不必来请安了。”美人眼中闪过一阵厌恶。
“奴婢遵命。”玉竹领命出去。
李善才很简单就打发了这个云德妃派来的小宫女,和燕帝萧统一样清楚云想容假面下真正德性的他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可惜。一样的面容,却不一样的性情,想那云薄天也算倔强一世,怎么养出这么个寡情的孙女来?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的他只好转身,进去将云德妃的话回报给自己的主人萧凌听。
耐心听着汇报的萧凌面无表情,只最后又拿起了书,说了声:“知道了!”就叫李善才下去。不过凭着五十多年的功力,李善才还是听到书房内自己小主子的那声长叹。有这样的母亲,想来心中很难过吧!可是我该怎么办好?一直在舞凤阁外徘徊的李善才最后一咬牙,向着御书房去了。
燕帝萧统细细批阅着奏折,将汇报完毕的李善才晾在那里好半天。直到手上最后一本折子批完,才出声道:“看来鼎儿是个可造之才,短短几天就让你向着她啦!不但给她处理死人,还帮她瞒着破案?如今更是替着她叫屈。”
李善才听得一振,刚要出口回话,萧统摆摆手道:“你不必解释,朕没怪你的意思。朕不但不怪你,还要夸你做的好,因为她是朕的心肝,朕不允许任何人拿她说事儿。”萧统歇了一口气:“不过,除了身份,鼎儿的存在对朕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不该的,就是由着她任性。你明白么?”
李善才扑通跪倒在地:“皇上的话,字字诛心,善才定然牢记,还请皇上宽恕。”
“唉~ 起来吧,朕还不知道你么?当初你决定效忠皇兄后,就一心一意只为他一个,不管对错,也只听他的话。要不是他临终嘱咐你照顾朕,你已经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