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这张路线图制定出来之后,萧凌和燕不泣看对方的眼光又不同了。燕不泣走遍大川,对水路陆路怎么走最精最简那是了如指掌,而萧凌遍读诗书,对各地古迹名胜简直如数家珍。一个是活路谱,一个是活字图。于是立时便你看我是狼,我看你是狈,都暗道你我真是天生一对,大有得遇知己之感啊。
当然,两个人都比较深沉,都不是喜欢将心思外露的人,虽说都觉得对方不可不防,但目前也只做到心中有数便好。只是萧凌却没想到,灾难来的那样快,快的她纵然万分不甘,也只能心甘情愿。
原来绕来绕去还是通关路引的问题,两人一路西行本已经到了陇横边境的大关卡---逆龙关。但就在萧凌要将自己的路引拿出来前,却在关口处发现了一个熟人,不是伍化龙还有谁?看他站在那在认真的核对路引的样子,萧凌自然明白他这是在守株待兔,待自己撞上去呢!
显然手里这张名为石一的路引是不能用了,可是没有路引过不去关啊!就在萧凌着急间,燕不泣却巴巴的问道:“凌儿..娘子,路引可还在?”
萧凌正急间,听见燕不泣一问,却忽然想到了自己被惊走的那匹马。眼珠一转便假装着急道:“哎呀,燕…相公,为妻才想起来,我的那路引正是放在了那匹被偷的马上了。”
燕不泣听了,也急道:“眼下就要通关,这可如何是好?”
萧凌暗道:就是不好才告诉你的啊!嘴上却似乎六神无主般道:“这,这,还请相公拿个主意。”
两个人说到这儿,却是各怀鬼胎都不言语。萧凌暗道:反正我不管,就是赖上你了,想要过关,好,带老娘一起过去,否则没门。
燕不泣却在想:这是个机会,这个凌儿虽说是个女子,但心中所藏却堪称是个活书库,若是能为我所用…只是怎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呢?
两个人都不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该如何去办,可是车把式却着急了,出主意道:“小哥儿,大娘子,这有什么难的?虽说回去补路引难,但你二人既然是新婚夫妻,那便是夫为妻纲,大娘子只要委屈说自己是小哥儿新买回家的,写个买妻的文书,按上手印不就成了?那里有那些啰嗦。”
车把式是个爽快人,竹筒倒豆说完了轻松,听在萧凌和燕不泣耳里就完全两个滋味了。萧凌听了眉头暗皱,心道:这是个什么馊主意啊!不是逼着老娘卖身么?掐在燕不泣这匹说不准品性的无常狼手里,老娘岂不危险了?便闭口坐在车里不吱声。
燕不泣却是心中欢喜,脸上却不见一点儿表情,暗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虽不见得能让凌儿甘愿为我所用,但关键时候能换得一次人情也是好的。于是道:“虽然如此,也得我娘子愿意。”
萧凌听了恨得牙根直痒,不过却没办法,左思右想之后,只得道:“好吧!不过我本是大户人家的好闺女,这般作践自己却是说不出去的。这买妻文书我签,但却需保存在我这里,待到家时毁去。”
那车把式和燕不泣一起说道:“这个自然。”
于是就车上,燕不泣拟稿,车把式作证,萧凌执笔,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待那买妻文书上的墨迹干了,萧凌这个本出身于假货膨胀时代的大好青年又不得不暗自咬牙切齿的给这文书做了旧,颇有点被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的感觉,让萧凌一直郁闷到车把式拿到了加了印的通关路引后才略觉得舒心。
不过这舒心却没维持多长时间,因为萧凌很快便发现那路引只有一张,仍旧是燕不泣原来的那张,只不过在新印下面加了四个大字---‘携妻凌氏’。这下萧凌的脸便是要多黑有多黑了,因为这下便相当于她和燕不泣的夫妻关系已经在官府备案了,按现代说法就是二人的婚姻将受到法律的保护。好么,这下假戏真做,关系已是被套牢了!
好在萧凌到底是有个深沉的,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不是自己的真身份,大不了到时脚底抹油罢了!只是叫她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是通关的大关隘,是有权利给像她这样的新妇发个单独的通关路引的,怎么却反效了小关卡的行径,只加了几个字?
直到车把式解释了,萧凌才明白,原来竟是车把式为图省事,不愿费时费力的绕到衙门里去领凭证,便叫那门上官将印加盖到了燕不泣的路引上,这也是惯例,大多数有急事通关的人都会这样做。
听了车把式的解释,萧凌却更是有苦难言,暗道自己倒霉,怎么偏碰上这么个不开眼的。却又不能发火,毕竟那车把式并不知道萧凌与燕不泣是假夫妻。于是,心情格外不好的萧凌便将燕不泣赶了出去,独自一人躺在马车里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