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每日跟着琅嬅行座起居,长了不少见识,到底是年纪小,又有曹琴默帮着照看家人,整个人开朗不少。
重阳节冷宫失火,墙根下那一对身影,到底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当差便也有些不尽心。
寸心碰了碰魏嬿婉的胳膊,悄声道:“嬿婉,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
魏嬿婉摇头,“无事,只是天气凉了,有些着凉。”
“无事就好,娴妃快出来了,说来你长得还有些像她呢,不过你年轻几岁,到底是比她要好看的。”
寸心有些无聊,曹琴默平时少言,她却是个话多的,有着前车之鉴,寸心平时也就只敢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却不敢搬弄是非。
虽是闲话,魏嬿婉却听到了心里。
长得像……?
魏嬿婉如菡萏般的面孔骤然松开,笑的欢畅。
是夜,海兰披上一袭暗花缀云纹的斗篷,只身前往冷宫。
曹琴默一早打点好了冷宫的侍卫,海兰畅通无阻的到了如懿所在的住所。
如懿悠悠转醒,看到了面前打扮朴素的海兰,“海兰,你怎么来了?”
海兰没有回答,缓缓起身,拖着笨重的身子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如懿,“姐姐,喝点水吧。”
如懿忍着眩晕,接过粗瓷茶杯。
海兰才道:“贵妃的孩子没了,我服了朱砂,皇上下令彻查此事,姐姐的冤屈可以洗脱了。”
闻言,如懿开始咳嗽,平复半刻才错愕道:“贵妃怀孕了?”
海兰却只是静静盯着如懿的表情,不错过一丝细节,“姐姐不吃惊我为何服用朱砂?”
如懿表情凝滞,慢声安慰道:
“海兰,辛苦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海兰却像是发了疯似的扣着如懿的肩膀。
“为了你?原来你真的一早就知道我会服朱砂。”
“你知道太医是怎么说的?他说我的孩子生出来以后会呆呆笨笨的,我拿你当姐姐,你拿我当什么?一个助你出冷宫的棋子吗?”
如懿被摇晃的头更晕了,从零星的话语中才猜了出来。
永琪呆呆笨笨?
前世可没有这样的事。
如懿反应了过来,“海兰,朱砂是你自已要吃的,当时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我怎么能未卜先知知道这些,又出言阻止你呢?”
海兰垂下双手。
无尽的懊悔像是萧瑟的秋风一般,一点一点蚕食着她仅存的温情。
是啊。
都是她自已的错。
高晞月曾经百般羞辱于她,她怕高晞月生了孩子之后一辈子踩在她的头上。
恰好金玉妍此时来找她闲话道:“如今可要远着贵妃了,她身子弱,可别有个风吹草动的孩子没了怪在本宫头上。”
又有如懿想让她相助,海兰才起了心思。
都是金玉妍和如懿的错!
金玉妍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生下皇嗣。
海兰一步一晃,失魂落魄的走出冷宫,外面等候的叶心急忙上前搀住了身子不稳的海兰,一点一点的挪步走回延禧宫。
一道矫健的身影在海兰走后去往了承乾宫。
寸心照例赏了张宝铁一锭银子,将传来的消息告诉曹琴默。
曹琴默正喝着阿胶花鸡汤。
听完。
只冷冷发笑。
海兰的一手双重标准真是玩的好。
怪天怪地就是不怪她自已。
也挺好,这样的人起码快乐。
难怪能和如懿走到一块去,原来是物以类聚。
曹琴默肚中的孩子月份渐大,她再没心思去理那些繁杂事。
永璜很是孝顺,每常下学之后都会向曹琴默请安。
曹琴默看着面前这个自已养育了三年的孩子,笑的慈祥,“永璜,你娴娘娘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到时候可要去向她请安贺喜才是。”
永璜一脸惊喜,“真的?儿臣可以去向娴娘娘请安吗?”
曹琴默灿然一笑,“自然是可以的,娴娘娘对永璜有养育之恩,虽然只有短短一年,永璜也要知道感恩。”
永璜眼神真挚,看向曹琴默,“瑾娘娘对我好,我明白,娴娘娘曾说过,她的地位不如皇后,我便也不如皇后亲生的二弟,
瑾娘娘万事教导我不要强出头却也不要妄自轻贱,我是皇阿玛的儿子,是皇上的儿子,与其他阿哥都没有分别,这三年的养育之恩,您虽然从未宣扬,可是我都明白。”
曹琴默是有过孩子的人,看到永璜便像是看到了她的温宜,都是生母早逝,没有人照料。
这小小的人儿只能叫别人为母亲来祈求爱怜,如何能叫人不心疼。
“好一个不要妄自轻贱,瑾妃,你将永璜教导的很好啊。”
如舒风朗月般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