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姜艾的手腕,脑子很不清醒的说了声:“唔……嗯,夫人……”
谁知,姜艾的脸色却立刻变了。她几乎是立马挣脱了西门吹雪的手,惊魂未定的后退了三步。
她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上一回,还是阿飞中毒之事,意识不清的喊她“母亲”。
姜艾实在是有些排斥与他人产生如此亲密的羁绊,上次从龙小云手中救阿飞出来,实在不忍阿飞那般无助惶恐的模样,便认了阿飞做义弟,可惜之后却……把阿飞丢在了万梅山庄之内,鲜少去见。
因为她,实在是很害怕。
五十年前,阿尔使出阴招,使得姜家满门被灭,唯姜艾一人独活。五十年后,阿尔未死,她又怎么敢与他人建立深厚的联系。
那日在开封府内,她并非没有看出展昭心中所想,只是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就如同现在一样。
可笑的是,如果姜艾真的是一个无情无心、不需要爱、也不需要信任的人的话,她是不会因为陆小凤的不信任而生气的。
西门吹雪的手被甩开,砰的一声撞在了床榻的边缘,姜艾有些失神,全然没有注意到西门吹雪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了。
他歪着头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有些喃喃的道:“姜艾……”
姜艾冷硬道:“我先走了。”
西门吹雪却忽道:“你似乎也不是不喜我。”
姜艾没有说话。
西门吹雪道:“无甚后顾之忧的。”
姜艾闻言,顿时有些火气上来,冷冷道:“我有没有后顾之忧,你怎么知道?”
她的脸色这样的差,西门吹雪见了,却反倒是微微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语气飘飘忽忽道:“你没有…唔,反驳你心悦我这事……”
说着,他头一歪,竟是直接睡着了。
姜艾愣了愣,意识到西门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醉酒之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停了片刻,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
流言的另一个副作用,就是开封府今日的清扫不易。
昨夜被赵虎看见不该看见的,展昭顿时如临大敌,紧急禁止赵虎出府巡街,赵虎委屈巴巴的应了,只是赵虎虽然不能出府,却还长着张嘴,心里憋着一件超级大八卦,实在是难以忍住,便拉着一个捕快小兄弟大吐特吐。
原话是:小李!你知道么你知道么?展大人昨夜在屋里藏了一个美貌的胡姬!举止亲密的很!被白五爷当场撞破,你不知道……白五爷当时表情便有点不对劲了……这事我可只告诉你一人,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小李道:“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凌晨时分,小李捕头出门巡街,碰上了住在自家隔壁的王大娘,便又忍不住把这件事分享出去了。
说的是:王大娘!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展大人名草有主啦!听说是一位美貌的胡姬,那胡旋舞跳的可好了……听说昨夜,展大人与那胡姬在府中私会…举止亲密,什么?你问怎么个亲密法……唔,那自然是抱一抱,亲一亲。只是我们展大人的兄弟白五爷不知为什么不开心……哦,对了,白五爷与展大人从前可亲密了!乃是同塌而眠的好兄弟……咳,咳咳。
王大娘道:“哎哟…展大人还有这一出……嗯嗯,你放心,老婆子我不爱到处嚼舌根,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结果转头就遇见了经常去听的那个说书先生,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说的是:哎哟!老张,老张,叫你们家二娘别想开封府的展大爷啦!人家啊……在府里居然藏了一个跳舞的胡姬!听说昨夜他们……嗯,嗯,可是展大爷的好友白五爷却难受的不行,你说一个男的,为什么会因为另一个男的有女人而难受的要死要活呢?女扮男装?哦……是了,江湖人嘛,女扮男装的肯定很多,没想到展大爷身边居然会有个白五妹……
这一路流传,一路离谱,于是最后就变成了姜艾和西门听到的那样。
展昭之所以知道这离谱的谣言,乃是因为清早起来,听见开封府内今日打扫的杂役大声叫骂着什么。展昭心下疑惑,便循声而去。
只见杂役正拿着个大扫帚,站在开封府的墙边上扫地,地上一片狼藉,都是些纸条、香囊、手帕一类的东西。
正诧异间,忽然有块石头从墙外飞了进来,那杂役正骂的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石块,展昭飞身上前,一把将那石块抓住。
脸上已是略有愠色。
是谁,竟敢在开封府放肆?
只是一细看那石块,却发现上面坠了个香囊,香囊上还绣了一行小字: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展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