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审美虽然乱七八糟,只是偶尔也能迸发出惊人的美感。比如在嫌弃以前的窗帘太素之后,就更换了崭新的窗帘,纯白的、厚重而轻柔,无暇的纱,镂空的纹路复杂,沈云白就这样安静站着看过来,像是即将走上台上的新娘。
池星月笑嘻嘻地一把掀开窗帘,头伸了进去。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唇红齿白,嘴唇极红,皮肤又极白,“你在这里看了多久?”
“又听到了多少?”
要是这人说什么都没有听到,就放他离开。
要是这人说听到了,也放他离开。
所有的疑惑和不解最终都会化为一句话:食髓知味。
他感觉很危险,沈云白正在沿着杆子往上爬,莫名其妙的吻带着些许微妙的讨好感,池星月只是迟钝,但不是蠢货,这种明显的讨好感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我都听见了。”
“每一句。”
沈云白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波澜,无悲无喜,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是在对上他那双眼睛时依然会让人感觉到怨气深重,池星月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但……的确很不妙。
非常不妙。
原本只是打算叫池星月下去吃一点蛋糕,他特意定的蛋糕,没有那样巨大,却每一处都无比精致,只等切下来的第一块给他,转头就听见这样的话。沈云白站在原地,高挑昳丽的少年面上满是无所谓,目中无人地说出后面那些话。
“好吧,刚刚我只是在胡言乱语,你没必要放在心上。”在事态变得更加严重之前,池星月立刻服软认输,“答应我,不要晚上偷偷咬着被角哭。”
“从来都没有。”沈云白再度恢复了之前的高冷模样。
池星月松开手,窗帘顺着被放开,他招呼坐在秋千上的江听晚:“你吃不吃蛋糕,要是吃的话,一会我给你端上来。”
沈云白和江听晚不和,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压根没打算让这两个人和谐共处。
江听晚点头:“可以,不爱吃奶油。”
两个人都不爱吃奶油,喜欢吃蛋糕胚。池星月对他这个习惯当然很清楚,听到他这句话以后也只是抿着唇微微一笑。
江听晚露出一个略带得逞的微笑。
在池星月完全看不到的视角,冲着沈云白得意地挑了挑眉。
池星月是什么脾气,他再熟悉不过。对待感情朝三暮四,把感情再升华一下就能得到完全驯化后的池星月,略加引诱,那种话脱口而出,又恰好被突然出现的沈云白听到。
无所谓,池星月的喜欢稍纵即逝。
像是天空上只会绽放一瞬的烟火,绽放时盛大而浩瀚,落幕悄无声息。
沈云白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手像藤蔓一样揽着池星月的肩,如同共生的植株那般,汲取着池星月的全部。
“你很冷吗?”肩膀上突然又多了一份重量,池星月有些许不适应,不太好意思地开口。
沈云白面色不改:“有点冷。”
“那你再搂紧一点。”池星月点了点头。
蛋糕被推进来,淡蓝色的蛋糕很梦幻,堆砌了大量的冰雪元素,看上去无比轻盈。包括蛋糕上面的奶油、蛋糕的面粉,翻糖、黄油、水果都是采用最好的那一种,本来宴会就已经请了最好的厨师,先前就已经抱得差不多,蛋糕只是点缀而已。
宴会的发起人比宴会的主角更加惹人注目。
池星月和沈云白一同出现的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万众瞩目,目光中不乏一些占有欲、嫉妒、下流的情绪,但在此刻,所有恩怨消除,池星月握着刀,给美人分了一块。
“第一块蛋糕,给我们今天的小寿星。祝他生日快乐。”
池星月将蛋糕递给沈云白,由于是前妻包括后来要一直蹭光环的对象,割下来的蛋糕看上去很完美。
池星月和沈云白的关系并不是秘密,递过去蛋糕的刹那,池星月有一瞬间get到霸总宠爱娇妻的微妙爽感,沈云白接下,声音淡淡:“谢谢。”
可惜了。
他是正常人,所以不会出现蛋糕被涂抹在别的地方的场景。
蛋糕只是蛋糕。
给所有人都分了一块小小的蛋糕,最后把带有翻糖和巧克力的雪花和冰雪公主上了楼。
刚踏上楼梯,被沈云白拉着手腕。
池星月扭过头,他眼眸中的光看上去一言难尽,秀气的喉结滚动,“是不是足够惨,就能让你怜悯?”
“嗯?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听不懂。”池星月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这么被架起,完全没听懂沈云白是什么意思。
“婚纱写真……要拍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在这样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沈云白的眼睛里像是荡漾着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