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养在实验室里的辣椒苗都老高了,再不移栽就麻烦了。
原本她想过,干脆就种在实验室好了,反正她和春草两个吃的话,也不需要太多。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这样她要怎么解释凭空出现的辣椒呢?
至于苗,她早有了说辞。
反正春草也不知这是什么菜,就说她叫小厮帮她从外面买回来的就是,她也的确买了一些新鲜的土豆,就用催芽栽种。
雨越下越大,云纱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看雨。
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的水雾像一层白烟。
春草将衣服收好,也搬了小凳子坐过来。
“姑娘是在看雨吗?”
“是啊,这雨多好啊,今天下一晚上,到明天估计就停了,土里吸满了水,就可以种菜了。”
“是种那些土豆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噢。”
春草刚应了声,又立刻站起来,惊道:“姑娘,好像有人来了,我刚才听见了敲门声。”
“这么大雨,谁来?”云纱诧异。
雨声很大,辟里啪啦地落下来,像玻璃弹珠似的。
但透过雨声间隙,她好似也听见了敲门声。
云纱回身去屋里拿伞:“我去看看。”
等她拿着伞出来,春草已冒雨开了门,迎着人进来了。
来人是墨竹,衣裳鞋袜俱湿,头发也湿哒哒地往下滴水。
她瑟缩了下,来不及收伞,雨水顺着伞骨滴滴答答在地上落了一滩。
“姑娘,快跟我去一趟扶光院。”
“怎么了?”云纱立刻问。
墨竹道:“公子情况不太好。”
从昨日起,杨白羽就吐了好几次,无论喝粥还是喝药,几乎都吐了,杨夫人急得不行,连夜请了李大夫来。
李大夫虽开了药,可也喂不进去,到了后半夜,又隐隐有些烧起来。
杨文前段日子去了京城,如今不在家,府上只有杨夫人,杨夫人如同失了主心骨一样,只能求神告佛,以泪洗面。
云纱撑着伞走在雨里,风大,雨也大,将雨吹得斜斜的,伞几乎撑不住,背上都洇湿了一片,泛着丝丝凉意。
她的声音费力穿过雨声落在墨竹耳朵里。
“我又不是大夫,我去有什么用啊?”
墨竹道:“夫人说上次姑娘冲喜很有效果,所以一定要姑娘在边上待着。”
云纱几乎一个踉跄。
……封建迷信不可取。
扶光院出现在云纱视线中时,全然笼罩在雨雾之中,如梦似幻,令人看不真切。
云纱忽然有些错觉,仿佛她此刻身在梦中一般,一个烟雨落江南的梦。
亭台楼阁,九曲长廊,高墙大院。
桩桩件件,如露似电。
墨竹停了步子,回头催促:“请姑娘快些吧,夫人可等着呢!”
云纱的视线重新在她脸上聚焦,从朦胧渐清晰。
“哦。”她握紧了伞骨。
在廊下收了伞,有小丫鬟送来干净帕子,让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她走进去,杨夫人正坐在外间榻上,闭着眼念佛。
“杨夫人。”她点头。
杨夫人手中念珠一停,睁开了眼。
她脸色憔悴,眼底也有淤青,显然一夜都没睡好。
“来了?”她开口有些嘶哑,便清了清嗓子,“坐吧,就在这里待一会儿,等大夫的药熬好了,你来喂。”
“我?”云纱微怔。
原来叫她来喂药的,她以为纯当吉祥物的呢。
“你。”杨夫人目光如炬,有些审视的意味。
“听说上次羽儿不愿喝药,就是你劝的。”
云纱抿了抿嘴。
杨夫人问:“告诉我,你怎么劝的?”
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她道:“我说他不喝药定是怕苦,他为了证明给我看,就喝了。”
话还是要挑委婉的说。
杨夫人神色微动,颇为诧异。
显然有些不信,她竟然三言两语就奏了效。
“这段日子,在偏院过得如何?”
这是要跟她闲聊吗?
云纱答:“挺好。”
还没聊第二句,便有人亲自端了药送过来。
云纱转身看去,见到来人,不由讶异。
“咦,是你啊?”
祁洛川也是一怔,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他自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但在此时不适合,他只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杨夫人问:“你们还认识?”
她微抬眼皮,又压住眼里的惊异。
云纱解释道:“不认识,那次他在西苑桃林摘桃胶,我正好在附近。”
杨夫人便不再问。
云纱心里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就当是为了三两银子的工资给资本家打工了。
于是朝祁洛川伸出手:“药给我吧。”
祁洛川顿了下,看向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