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拍了下脑门,无奈又气恼。
“儿子,她这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你在这里大喊大叫什么呢?”
杨夫人眼神不善地走进来,落在杨文身上,“有什么火气出去发。”
杨文怔了下,忙给夫人捏了捏肩。
“我没发火,没发火啊,我只是跟羽儿聊聊天,我就说不知道那个云纱给羽儿灌什么迷魂汤了……”
他剩下的话在杨夫人眼神里消了音。
“跟我出去,让羽儿好好看书。”
“是是是,走走走。”
杨文忙跟着杨夫人出去了。
一出院子杨夫人就按捺不住火气。
“杨文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说了不要在羽儿面前提她你偏要提是几个意思?”
杨文吓了一跳。
“不是,夫人,我没想提的,我,我就顺口一提,羽儿不知道怎么心里还记着她,我就跟他说那个姑娘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信,他……”
“羽儿那个记性,恐怕一岁的事还记着呢,你强迫他忘了一个刚走没多久的人,你有毛病?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杨夫人冷哼,“何况人都离开了,你操什么心?有这个时间你多关心关心你京城的那位红颜知己吧。”
“红颜……什么红颜知己?!哪来的红颜知己?”杨文顿时魂飞魄散,“夫人,话可不能乱说,你听谁说的这话?这完全是污蔑!污蔑!”
“是不是污蔑我不知道,反正我也去不得京城,你离了我天高任鸟飞,我管也管不到,你自快活去吧,别让一双儿女难堪就是。”
杨夫人丢下一声冷笑,拂袖而去。
“他娘的!”杨文跺了跺脚,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奔梁集所在院子去了。
*
云纱戴着斗笠穿梭在稻穗之间,时不时会停下来剥开稻穗看一眼。
没多久,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云纱抬头,汗珠从脸颊划过,滴落下来。
她笑道:“我姓云。”
“你已嫁过人了?”
昨晚没看清,今日才注意到她是妇人头。
“嗯,不过已和离了。”
云纱跳过这个话题,礼貌问,“先生贵姓?”
“林,你就叫我林先生好了。”
中年男人捋了下胡须,和善地笑笑。
云纱行了个礼。
“林先生。”
林阳鸿打量着她,见她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却丝毫没有娇气的作派,如那些最普通最常见的农民一样,将这当作理所应当的事。
他越发有些好奇,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模样好皮肤白嫩,怎么看也不像是吃得了劳作之苦的人。
若说是装个样子,没有下过地的人是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上,见她手纤细白皙,又不禁皱了皱眉。
真下过地的人,手上布满老茧才是常态,绝非如此养尊处优的样子。
这般自相矛盾,怎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着实令他想不通。
“昨日关于水稻方面,你的见解让我耳目一新,也让我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今日时辰尚早,可否请你再详细说说呢?”
云纱显得犹疑。
林阳鸿:“怎么?”
云纱道:“林先生,我这些水稻知识来源于一个梦境,并非本朝所有,我一旦说出来难免显得有些惊世骇俗,我不知可否信任你。”
林阳鸿沉吟一番,定声:“云姑娘,你完全可以信任我,说实话我若想调查你的来历易如反掌,但我暂时还不想那么做,我希望能与你坦诚相交,我年长你许多,若按岁数来说,做你父亲都绰绰有余了,你若愿意,喊我一声林叔也是可以的。”
见云纱仍有些顾虑的样子。
林阳鸿取出一块玉佩,翻开玉佩的背面给她看,有一小块印记。
“这是官府独有的印记。”
“您是官府的人?”
“不错。”
云纱见他那块玉佩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但云纱对眼前这位一身正气的中年人感到信任,看他气度必定不是个芝麻官,但身居高位竟仍能亲自下地,且不吝身份,向晚辈请教,大概率是将民生百姓装在心里的好官。
她便也没继续追问。
“好,但关于水稻方面的知识实在太过庞杂,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学习就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您确定有这么多时间听我说吗?”
林阳鸿坦诚道:“我的确没那么多时间,快要月底了,月底就要正式秋收了,今年的收成肉眼可见的损失惨重,到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忙起来,官府也不例外,所以我时间有限,只能听你讲重点,治病要治本,我主要关心的还是育种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