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弟弟老实说:“因为她是问仙宗掌门之徒、云真仙尊之师侄,而你很尊崇云真仙尊。”
谭磬:“……”
他将煮好的茶水倒进白瓷茶杯中,在袅袅白雾腾起遮挡住谭珩容貌时,放弃了引导他自己思考。
“她是问仙宗的弟子,而广鉴仙尊乃天枢学宫的仙尊。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苍掌门却在半夜夜深人静时,特意携着符盈去拜访广鉴仙尊。”他说。
“据我了解,苍掌门和广鉴仙尊的交情没有到这一步,她等在门外的动作显然也是为另外两人留出谈话空间——她们聊了什么只有自己清楚,但我可以猜。”
他吹散了面前的水雾,目光灼灼说:“符盈隐瞒了我们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让她也有当初在现场发现妖族痕迹的能力,可她隐瞒不报。”
“她和我一样,因为广鉴仙尊的指引,所以坐视她的死亡。”
谭珩嘶了一声:“那她会和我们利益一致、争抢同一样东西吗?”
这一次,谭磬摇头:“我不知道。”
谭珩稍微沮丧一瞬,但很快又生龙活虎起来:“反正不就是抢东西嘛,没人比我更擅长了。”
“那个东西,我一定会为你拿到。”他认真道。
谭磬没有接话,他只是从旁边堆成小山的卷轴中精准挑出一卷,然后慢慢展开,指尖顺着第一个名字一路滑到后面。
“首先,”谭磬说,“你在习道院修好后的第一场对决,就是与符盈打。”
他平静注视着自己指尖下的“符盈”二字,不知道是在告诫自己,还是在告诫谭珩。
“她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不要被她发现你的秘密。”
第157章 混乱 被咬出一圈咬痕的手指
“所以, 师父的意思是——等?”
符盈慢吞吞说着:“我以为按照师父的性格,她会和长孙宫主持不同意见。”
“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晏回青淡声说,“天枢学宫的长孙宫主虽在修仙界风评一般, 但对自己宫中弟子的态度立场确实无可指摘。”
这件事符盈略有耳闻。
天枢学宫因为其特殊性质,学宫内派系很是复杂, 偶尔还会有放在明面上的斗争。
但自这位长孙宫主上位以来,各种派系之间的斗争不说完全没有——这也根本不可能——至少大家都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即斗争不涉及普通弟子。
——普通弟子, 指的是那种对向上走没有想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炼的弟子。
他为很大一部分草根贫民出身的弟子提供了庇护, 让他们得以在修炼路途中尽可能地减少来自俗世间的阻碍。
从这方面来说,他和尤以护短著称的问仙宗掌门还是有共同话题的。
“况且, 除了等, 目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晏回青垂眼看着符盈裸露出右肩膀的淤青, 将活血化瘀的膏状药物用掌心捂热, 再任劳任怨地给她敷药。
“敌明我暗,而且魔族似乎掌握了一种可以绕过京城京城结界的办法, 随去随来, 了无踪影。”他尽量将注意力牵引到自己的说话上, 忽略自己掌下细腻柔软的触感, “例如此次袭击天枢学宫,便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我们追踪不到他们,不清楚他们的计划,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符盈微微眯起眼睛, 一边把玩着把她硌出一片青紫淤血的灵盘,一边任由罪魁祸首帮她按摩涂药,忽然想到在观莲古城灵脉中那微小的抽调灵力的阵法。
她猛地从男人腿上撑起身,转头去看小师叔:“小师叔, 你知道观莲古城的那个阵法是怎么回事吗?”
“别乱动。”晏回青皱眉。
他两只手都沾着药,只好用手背拍了拍符盈的脊背,待她再次老老实实趴下后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那是个很古老的阵法,效果和你猜得差不多,能够抽取观莲古城的灵力输送到阵法的另一端,存在时间很久远了。”
符盈空闲的左手垫在自己的下巴,说:“能查到这是谁干的吗?”
晏回青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很干脆便道:“极为麻烦。”
“我说它存在时间很久远,意思是只要胆子够大、能力够强,谁都能做这件事,不一定就是魔族所为。”
他见符盈又要直起身,于是一只手肘压在了她的脊背,顺势俯身在她耳边,湿热的呼吸在她耳廓旁环绕。
“都说了,别乱动。”他压低了声音,在符盈眉间微挑,叛逆心上来准备反击时话题一转,又正经说,“璇玑阁调转灵脉走向所用的那些个阵法中,就有这个阵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