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东南方向吹来,夹杂着暑气,拂起袁野忆的发尾。
她坐在后座,碎发拂过眉眼,泛起痒意。
袁野忆扯了扯纪川的衣角,“你开慢点,我拿一下发绳。”
没等纪川的明白过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从后面探出,绕过他的腰,手指一弯,勾住挂在车头的发绳。
而后,那只手像猫咪的尾巴,灵活地收了回去。
纪川微愣。
夏天布料清透,她的手臂擦过他腰部肌肤时,触觉清晰。
耳朵响起一声水滴音。
空气像沾了打翻的胶水,呼吸间只觉黏腻。
纪川神色未变,只是行车速度,不知觉地慢了下来。
袁野忆将长发扎成一个低垂的丸子,未被束缚的碎发,在鬓角处打圈。
她挽碎发的空档,瞥见了站在校门口公交站的人。
那头的姜予朝她招手大喊,“袁野忆!”
她身旁的言钧,也顺势回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野忆觉得言钧回头那秒,脸色似乎僵住了。
袁野忆想回个招呼时,车子忽地加速,突如其来的惯性,害得她的直直撞上了纪川的背。
“”
他的背和他这个人一样,硬邦邦的臭石头!
痛死了!
袁野忆直起身子,揉了揉泛疼的鼻子。
再往后看时,姜予她们的身影,已模糊成一团。
袁野忆问,“你实习准备投地铁驾驶员吗?”
纪川语气淡淡,“没有。”
袁野忆哼了声,提高音量:“你开那么快,我以为你练习开地铁呢。”
“”
“抱歉,我下次注意。”
纪川看着前方,没有留意到后面的袁野忆眼睛忽得一亮,“下次是哪次,几月几号,周几?”
容不得他沉默,袁野忆扯着他的衣摆晃了晃。
很幼稚的动作。
但袁野忆才不在乎,小动作可是最不动声色的越界。
喜欢本身就诱惑着人类化身幼稚小狗。
“不准装死,我知道你听到了。”
路上亮起红灯,纪川只好停车,揉了揉眉骨,“我想想”
袁野忆笑意加深,计划着能不能在生活费到账后吃。
下一秒就听见了后半句。
“应该是我拿到地铁驾驶员证那天”
袁野忆:“……”
小肚鸡肠的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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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周内的原因,餐厅内的顾客并不多。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袁野忆偏头,发现,窗对面是一家狗咖,一只白色的萨摩耶正趴在门口,懒洋洋地招客。
袁野忆撑头笑开,一本菜单递到她面前。
纪川问,“看看想吃什么。”
点了几道招牌菜后,老板夹着单子离开,剩下两人空间。
袁野忆托着下巴,注意放在纪川身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显得周身气质越发冷硬。
他垂着眼睛,看着手机,而屏幕甚至停留在锁屏界面,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袁野忆喊他,“你最近在忙什么?”
“写论文,做实验。”
“这么忙。”袁野忆懒懒道,“那你还有空谈恋爱吗?”
窗边挂着一串串氛围灯,折射出微弱的暖光。
他抬眼,浓密的眉睫投下一片阴影,如墨的眼眸里,此刻,正倒映着袁野忆的身影。
他缓缓开口,“我谈恋爱,很无趣的。”
老板端着食物过来,上菜的动作,遮挡了桌子两头人的视线。
片刻后,老板道了句“欢迎品鉴”,而后离开。
餐桌中间,再无遮挡,袁野忆直勾勾地看着纪川,那双圆眼里似乎藏着一盏小灯,眸光惊人的亮。
“要不你和我试试,再说这话。”
她说完,夹起一口糯米饭,腮帮子因咀嚼而一鼓一鼓的。
纪川避开对面的视线,曲了曲手指。
片刻后,他张开口,正要说说话,却遭打断。
“算了,我知道答案。”袁野忆说。
她垂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玻璃杯里的吸管。
纪川想,她总算厌倦了这场追逐游戏。
下一秒,听见她说,“太快在一起了也没意思,我们再玩玩吧。”
纪川“”
大概是觉得耍到了人,袁野忆眉眼舒展,傲娇地笑着。
柜台的音响,缓缓播放着甜茶版本的《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
音乐安静地流淌在餐厅内,跃过空荡的桌椅,穿梭沉默的人们之间。
袁野忆托腮,有意无意地,跟着哼了几段。
I've telegraphed and phoned
我发电报又打电话
send an Airmail Special too
甚至寄出航空特快邮递
u answer was goodbye
但你的回应是拜拜
there was even postage due
就连邮费都要我付
everything happens to me
真是所有坏事都发生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