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腿奇怪地扭曲着,膝盖上方有一个狰狞的伤口,伤口上纠缠着一些似有形似无形的黑色物质,血液正汩汩流出,他的脸色苍白,额角满是冷汗,似乎连意识都不太清楚了。
“愈合如初!”辛西娅抽出魔杖指着那处伤口。
她的魔咒生效了,伤口肉眼可见地向内缩了一点。但很快,又被那缠绕在伤口上的黑色物质撕开。
强力黑魔法造成的伤口很难被简单的治疗咒语治愈。可还能怎么办?辛西娅眉头微蹙,不是没有办法,白鲜香精、补血剂、莫特拉鼠触角汁……一一在脑海中掠过,但谁出门逛街的时候带这些东西?
没奈何,她只能将手帕变成绷带,牢牢扎在伤口上方。好在巫师的身体还符合人体常态,伤口上方被扎紧之后,出血总算止住了。
“穆迪先生!”辛西娅小声叫唤,一边向外窥探,一边挥动魔杖清理掉周围的血迹。
穆迪睁开了眼睛,但意识还有点模糊。
“不能待在这里。”辛西娅小声说,又向外看了一眼,食死徒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这条岔道的开口处,“他们正在搜,很快就会找到。”
“你怎么还在这?快点走,别被他们看见。”穆迪有点咬牙。
“他们手上有探秘器,估计是在德维斯和班斯魔法器材店拿的。”辛西娅稍稍探头出去看了一会儿,根据食死徒们来回走动的间隔距离估算探秘器的侦测范围,“还能动吗?跟我来。”
“你得扶我一下。”穆迪撑着墙站了起来,“哪里?”
辛西娅将他的一只手搭在肩上,给他当个拐杖:“去猪头酒吧。”
穆迪腿伤,行动难以迅速,好在食死徒们用探秘器扫雷似的一点一点搜索,速度也快不到哪去。辛西娅将他扶到猪头酒吧的角落里,推过一张小方桌顶着墙角,又将他塞到了桌子下面。
“真是小孩子啊,”尽管危在旦夕,穆迪仍笑出声来,“这能管用?”
“能。”辛西娅随手拿了两张菜单,变出两面镜子,沿着桌腿贴了上去。
国内曾经有一个风靡数十年的骗术:花瓶姑娘。骗子团体用两面直角镜子和一个特制花瓶构筑了一个特殊空间,人蹲在后面,身体如同隐形一般。
她将最边角的桌子推到墙角,三根桌腿上围着两面镜子,镜中映照着肮脏幽暗的墙壁,穆迪被藏在镜面之后,如同凭空消失。
在昏暗的室内,只要没有伸手来摸,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是最基础的魔术技巧,不用魔法,却达到了魔法才有的隐形效果。但这世上,辛西娅怕是第一个在巫师面前变魔术的人。
等她做完这一切,食死徒们也到了猪头酒吧门外,辛西娅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往上面一趴,装作也被生死水放倒的模样。
食死徒们走了进来,闻到猪头酒吧内浓烈的羊骚味都忍不住扇了扇鼻子。
在越过沉睡的朗教授时,面具下的脸不由露出些许嘲弄。但食死徒出动时,为防别人记住声音,一般都极少开口,他们用探秘器扫过各处,没有侦测到多少魔法波动,便转身离开。
相似物体之间互相变形是一年级的课,魔力消耗极小,魔法波动更可以忽略不计,完全不会被专门侦测隐藏咒和黑魔法的探秘器发觉。她听着食死徒们的脚步离开,没敢动,生怕对方杀个回马枪。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她的伪装很成功,食死徒们人手没有那么充分,对此处也并未生疑。
这一关算是过了,只是不知道莉莉她们怎么样了?
“伊斯特,去帕迪芙。”穆迪忽然说,“我把费尔奇太太和她儿子藏在了帕迪芙,但幻身咒挡不了探秘器。费尔奇太太已经受伤了,她的儿子是个哑炮——”
“明白!”辛西娅点头,又挪开桌子看了一眼穆迪的伤腿,“这个伤口不能一直箍着,二十分钟左右解开一下再扎紧,否则会伤到腿……”
“知道了,啰嗦的小姑娘。”穆迪啧了声。辛西娅从猪头酒吧出来,蹑手蹑脚到岔道出口处看看大街上的情况。
当辛西娅在猪头酒吧装睡的时候,街道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通往帕迪芙夫人茶馆的那条岔路开口处,十几个学生手持魔杖挡在中间,与食死徒们对峙。
格兰芬多的爱米琳万斯,拉文克劳的安娜塔兰,赫奇帕奇的爱丽丝坎贝尔,三个七年级女生当仁不让挡在路上,阻止食死徒向她们未成年的同学们靠近。
安娜知道在场的同学们还不具备和食死徒叫板的能力,奈何身后都是青春期的小兔崽子们,只能尽力和颜悦色向食死徒们要求让他们熬出足量的清醒剂,等同学们醒来再搜查。比起她来,爱米琳和爱丽丝则更为激进,立场鲜明地反对食死徒们进帕迪芙,就差拔出魔杖开战了——那里面可有不少麻种学生!天知道这些食死徒会不会「顺手」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