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有是个有傲气的少女,不肯再问马舍人,一个人在那儿冥思苦想起来。
门被推开了。
陈长史面色略有些凝重地出来了。
孟大山和宋渊倒是面色如常。
郡主嘛,神色自若,眉眼含笑,从脸上窥不出一丝不对劲。
陈瑾瑜心里琢磨着,笑着迎上前:“已经傍晚了,郡主可要传膳?”
姜韶华笑道:“忙活一日,确实饿了。让厨房备一席酒菜,去请雷县令来。”
这等跑腿差事,根本不用陈舍人出马,马舍人应一声就去了。
……
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
姜韶华换了家常衣服,每日出去转悠,或市井或田边,有时兴致来了,还会随意去一户百姓家。看看普通百姓家吃穿如何。
雷县令寸步不离地陪在左右,还有陈长史一行人,这阵仗,便是姜韶华穿得简单随意,百姓们也能猜出这个美丽尊贵的少女是谁。一个个战战兢兢,惶恐难安。
“你们家中有几口人?”姜韶华温和地询问一个光着屁股流着鼻涕的男童。
那男童用力吸了一下鼻涕:“五个。”
姜韶华目光一掠,随口笑问:“你爹娘我瞧见了,还有两个呢?”
男童天真地答道:“大姐去年走了,二姐今年走了。”
走了?
姜韶华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夫妇。
男子神色拘谨,妇人低着头小声答道:“回贵人,去年白云寺佛法大会,家里实在没钱,就将大丫头卖给了比阳县的牙行。”
马舍人神色一僵,后背冷汗如潮,想解释一两句,一抬头见到郡主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知哪来的心虚,头又低了下去。
“你家二丫头呢?”姜韶华淡淡问道:“莫非是因为今年要供佛祖,就将二丫头也卖去比阳牙行了?”
妇人竟不心虚,理直气壮地答道:“是,我们拜佛之心虔诚,供佛是万万不能少的。二丫头在家连饭都吃不饱,倒不如卖去好人家为奴为婢。”
姜韶华脸上笑意淡了下去。
陈瑾瑜听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大声呵斥那对夫妇:“你们真是愚昧糊涂!为了拜佛,将女儿都卖了。”
“你们怎么知道牙行会将她们卖去什么地方?要是卖去了腌臜地方怎么办?”
那男子冒出一句:“那是她们的命不好。佛祖在天上保佑,下辈子投个好胎。”
陈瑾瑜:“……”
陈瑾瑜简直要被气死了。
世间竟有这么糊涂愚昧无知可恨之人。
姜韶华心里也十分恼怒,面上不动声色:“陈舍人且平心静气,我们该回去了。”
陈瑾瑜闷闷地应了。
出了这户百姓家没几步,就见几个衙役匆匆过来:“县令大人,不好了。白云寺里出人命了!”
第150章 命案(一)
什么?
白云寺里死人了?!
雷县令一惊,反射性地扭头去看郡主。就见郡主面色沉了一沉,声音微冷:“到底怎么回事?仔细道来!”
领头的衙役按捺住慌乱的心绪,迅速说道:“刚才白云寺的知客僧来报案,说是昨夜有一个蟊贼悄悄潜进白云寺,想偷一座佛像。结果被护寺的武僧们发现了,抓住这个蟊贼,关进了柴房里。”
“原本打算关个两三日,稍作惩戒,便将蟊贼放走。没曾想,今日一早开门一瞧,蟊贼竟然咽了气。”
“知客僧被吓得不轻,立刻就来县衙报案了。还请郡主明鉴,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故意杀了这个蟊贼,来栽赃陷害白云寺……”
雷县令听在耳中,心里暗道不妙。
果然,郡主眉眼沉凝,声音里含了怒气:“照你所言,人死在白云寺,却和白云寺没有半点瓜葛了?”
那领头的衙役是虔诚狂热的佛教信徒,下意识地就为白云寺辩驳撇清:“郡主,小的今年三十八,生在雉县长在雉县。从会走路起,就随家中爹娘去白云寺烧香拜佛。白云寺里普善大师心地仁善,知客僧武僧们也都是出家人慈悲为怀,绝不会枉动私刑滥杀人命。”
另外几个衙役,竟也跟着点头附和:“说的是,说不定是那蟊贼有什么急症半夜死了。和白云寺根本没关系。”
姜韶华瞥一眼冷汗涔涔的雷县令:“雷县令,这桩命案你怎么看?”
雷县令咬咬牙,高声应道:“是非曲直,一查便知。县衙里有仵作,先去查验尸首,找出死因。白云寺里接触过蟊贼的人,要一一问审!”
这才是查命案应有的态度。
姜韶华面色缓了一缓,略一点头:“雷县令所言有道理。来人,传本郡主号令,先封了白云寺,等查明命案始末,确定白云寺上下清白无辜再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