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面带微笑,眼眸中闪烁着红光,那暗红的灵力之光同时在皇帝的眼中流转。孙倪见过这光,是梅生曾擅长的法术——蛊惑。
皇帝发狂地把孙倪的无头尸体砍得乱七八糟,刀尖挑起了孙倪的下身,那里头血肉模糊也看不出来有过什么器官。监牢中烛火闪烁,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尘埃遍布,光线昏暗,这恶心的奸臣之血竟然鲜红得刺眼,里头难不成掺了太阳的余辉?还是奸臣平日里吃的金银珠宝,流出的血都非同凡响的金贵?
“把他给我煮烂了,剁碎了扔出去喂狗。”皇帝又毫不留情的说道:“骨头渣子也得让狗吃下去。”
已是深夜,他忽然觉得好累,很想好好睡一觉,他已经多年没睡过好觉,现在已经没有困扰他休息的障碍,以后他再不想拜佛吃素念经,明日起,他要成为一个符合他身份的帝王。
“来人——”
“在。”侍从应道。
“我脚下有血。”
侍从看了眼孙倪的惨状,没有惊恐得手脚慌乱,死人在这里应该再正常不过,若是怕了,也不配承受皇城中的富贵。侍从随即脱下衣服铺在地上:“陛下,您踩在我这衣服上蹭一蹭。”
皇帝夜晚入睡时紧紧裹着被子,满身冷汗浸透了寝衣,鼻腔内血腥味未曾散去,他觉得越来越冷,分明累得不行,却怎么也无法真的入眠。服侍的宫人听到了他翻身的动静,走进来问道:“您要召个人来服侍么?”
“我要皇后来!”
宫人觉得自己听错了,“您未立过皇后啊……”
“我怎么会没有皇后,她与我成过亲的,把她找过来!”
“陛下……您说的究竟是谁啊,宫里有不少可以侍奉您的年轻女子,我都给您叫过来挑吧?”
“我要她来,她名字叫……叫……”皇帝太阳穴陡然疼痛,他拍着自己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见的人叫什么名字。
“算了,你退下。”皇帝困意又强烈袭来,继续躺下,先睡了再说,不仅是名字,连要见那个人的想法忽然也不那么重要了。
昏沉到极致时,皇帝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躺在床上,他背后镂空了,在向上飘,紧贴身体的是一团阴暗湿润的云雾。他能看到自己伸展的手脚,他入睡了怎么会看到自己的样子,除非他没睡,可人不会在云雾里的,他明白了自己应在梦中。他已很久没做过梦,并非从前噩梦的延续,倒有意思呢。
他睁开眼,眼前有银光晃过,他神经绷紧,但仔细一看,那不是刀剑的反光,是银饰在晃动叮叮当当的,清脆如碎裂的月光。
皇帝握住了银饰珠帘后冰凉的手,清醒时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的人,现在她这双手主人的名字却自然地浮现。他知道她非凡人,可怜巴巴地祈求道:“我杀了父亲是不是要下地狱,救我……救我啊!我知道朝堂局势还没有乱做一团都是因为还有他扛着,今后他不在了,我会被天下豺狼吞吃个干净吧!”
纤细的手在他掌心动了动,像要抽出去,他快握不住那只手了,慌忙将脸贴过去:“别用你的法术,别让我忘记你……”
手仍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无情冷漠至极,他都不明白如此冰冷的手为什么要通过他的梦向他伸出来,带不来一丝半点的慰藉,这只手仅仅在模仿人手的模样。
它非人之血肉。
皇帝在梦醒之前看到这只手的掌心生出了唇齿,它开口对他说:“所有良心不安者都会在睡眠中泯灭人性再清醒地沉沦。”
第47章 海啸
◎境外神兵所向披靡◎
曾经分散零碎的草原部落已凝聚成对中原难以忽视威胁,白龙为草原的土地施加了祥瑞的祝福。无垠草原上自天际线升起的朝阳明艳绚丽,这是普天之下最为美好的景色。人们安稳的长眠后迎接在澄澈的光明之下已成为理所当然,草地受眷顾,生长得肥厚湿润,叶片上的露水纯净甜润。每当春夏之时,绿意中会遍布那些紫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小花,它们像星辰、像宝石,颜色和谐,风调雨顺的草原上循环的生命之力中带来了长久滋养下的健康,这里很久未见到那些柔弱饥饿的孩子了。
健康的孩子源源不断地在草原上出现,他们互相奔跑追逐,最初他们手上拿着鲜花,过不了多久他们便拿起了刀剑,成了威风凛凛地勇士,每人的骏马都强壮得能轻易踩穿那些身着铠甲的单薄胸口。
曾被中原人称作蛮夷的异族军队不断进犯边境领土,每次武装冲突都以碾压之势取得胜利。中原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已让山河边角成了异族之物再难夺回。皇帝重用了曾被孙倪压制的武官们,希望之中会有人能承诺扭转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