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追魂记+番外(11)

寒冬凌冽,京城年年有冻死骨肉,沈寒明在路边的粥棚边遇见了她,预言他的命运的“梅氏”族人。

那个女人在冰天雪地里穿得很少,头发用根带子松散扎着垂于胸前,与乞丐还有苦难格格不入,很干净。

苍茫风雪中,梅弦挺拔如松,坚韧如弦。沈寒明与负责施粥的小吏打过交道,从锅底慢慢盛了碗稠些的粥给他。

沈寒明端着粥碗递给梅弦。

梅弦没有接他的粥,全无惊喜,反而诧异的抬眸,问道:“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吸入肺腑的冷气冻住沈寒明流畅的思绪,他没觉得她说得有何处不对,他说:“你穿的比叫花子还单薄,他们都晓得塞点稻草在衣服里,你这身薄得厉害的衣裳可不吓人么?”

碗里粥米热气薰湿了梅弦的睫毛,她还是不打算接过碗,冷冷地打量沈寒明,想绕过他离开。

他抓住梅弦的手,硬是让她端起粥碗,取下自己的披风罩住她:“你……是不是无处可去?我没……没什么害你的心思。弱女子孤身行事岂能度过今冬漫长苦寒,我家中还留有空屋,姑娘不妨来住段时间。”

在沈寒明给梅弦系好披风系带时,她道:

“我是不祥之人。”

“是吗?”他轻笑。

“你不该发现我……”

沈寒明带人回家,父母很快收拾出间屋子,陈设简陋但却干净。小桌上茶盏边有只细长白瓷瓶里插着几支院里新种的红梅,驱散周围阴沉的灰暗。她吃碗白粥显然不太够,母亲煮了肉汤,还拿了件厚实的冬衣交给他:“快给姑娘送去。”

沈寒星已长成能跑能跳的活泼年纪,殷勤地替兄长抱衣裳,非跟着去瞧瞧。沈寒明知道母亲可能认为自己属意带回来的女子,他不想多余解释自己并非此意。

见到人群里梅弦的悸动与怦然心动的情欲无关。和少时自己长久盯着渺小之物一样,沈寒明忍不住接近梅弦,细致瞧个分明。在她房门前站定,轻扣两声,门便开了,他没踏进去,默默将东西送到就要走了。

“好黑,点灯啊!”沈寒星吵闹着闯进去,摸索到桌子点了蜡烛,招呼道:“姐姐你在这里吃!”

“寒星,我们走,别打扰别人休息。”

沈寒明进来要提着弟弟领子抱他出去。沈寒星在兄长怀里嬉笑扑腾,和梅弦错身之际抓住她一把头发。梅弦发丝流水般柔顺,从孩子指缝流泻滑开。

梅弦眯细眼眸,发觉那孩子已变得不同,他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已被浸染污秽。

沈寒明道:“等来年转暖,我给你些钱,打算离开这里也好,选择去哪儿谋生也行,都随你。”

“呵。”梅弦短促地笑了,笑这凡人的干的蠢事。

她仙人之身百灾难伤,别说风雪,即便是火炭熔炉里她也无汗无泪。她不需被人来看见,被他所救岂不可笑!她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手里的汤砸在地上,捂着肚子弯下腰又直起身,状显癫狂。

沈寒星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肉汤砸在地上的时候还溅在了他脸上。沈寒明把弟弟抱到一边,赶忙蹲下来捡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碗碎片。

她突然又不笑了,冷声道:

“你更不该对我好奇而接近我,你会卷入悲苦的因果里,你将失去你最珍贵的东西”

梅弦那时并没有让沈含明害怕,他不觉冒犯,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回到屋子里沈寒明顿感劳碌疲累,阖眼入睡,第二天再醒来还忘了这件事,弟弟沈寒星自然也忘记了。

那时候梅弦蛊惑的术法已经控制不住,她在情绪激动时会不经意改变凡人无法察觉到异常。只有沈寒明会有些因为记忆的混乱而头疼,他只是个普通人,但又好像不普通,他真真实实的存在,这种天生悲悯慈爱之人从来不幸缠身。

梅弦最初没有直白的展现法术异能,街上变戏法的和她这真正会法术的区别就在于此。

第一件沈寒明觉得奇怪的,是梅弦格外少的饭量,她从不按时饮食,有时一两日也滴水不进,他数次担心其身体是否康健,所幸她没有衰弱的迹象。

还有处异样为梅弦屋里的红梅花,整整一个月过去后,就连院中的梅花都衰色多半,屋内白瓶枝里的梅花仍娇艳新鲜。沈寒明将瓶子拿外头换水,等回来想将花枝重新插好却见方才艳丽的花枝竟爬满青绿霉斑,居然变成枯败腐烂之态!

当时只有沈寒明一人看见,他还以为梅弦屋里太暗,令他看花了眼。

沈寒明怕梅弦久待在屋里憋闷,有空就会来和她说说话。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他不会讲,她也不会听,半点没有兴趣。

曾和梅弦相处的日子里沈寒明别扭地问过她芳龄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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