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脸色苍白如纸,尝试了几次才找回声音:“……兰…兰、兰……兰泽……”
兰泽在他发出第一个单音节前,就已经上前检查奥瑟的伤口。
“只伤到了表皮,不致命。我存有凌熠的血清,打一针就可以解毒。”
堵在凌熠喉间的那一口气,终于冲破重重阻碍,费力地从胸腔挤压而出,化作颤抖的长叹,他过度的反应让奥瑟都感到不解。
“皮肉伤而已,看你吓得。”
兰泽一边娴熟地为他注射血清,一边解释:“他的紧张不无道理,蜂毒本来就是百分百致死的毒素。您之所以逃过一劫,我猜,一是伤到您的是小孩,蜂刺毒性有限;二是您曾经中过微量蜂毒,血液产生了抗体。
唐德惊魂未定:“对不起殿下,都怪我防备不严,让这个小孩混了进来,现在怎么处置他?”
奥瑟整条右臂失去知觉,冷冷扫了古吉一眼:“留他在船上,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失控,把他丢出去。”
古吉满脸歉意地哀求:“我不是故意的,您能原谅我吗?”
“不能。”奥瑟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原谅任何企图伤害我至亲的人,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凌熠似乎有话想说,奥瑟却不给他机会。
“你不用替他求情,看在他是孩子的份上,饶他一命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凌熠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面容,又苍白了几分。
在蜂族人不解的注视中,原本已经升到半空的军舰,又下降了一半,在一个相对安全的高度,扔下一个半大的孩子。
古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爬起来,用力抹了把眼角的泪,一脸委屈地目送军舰再次腾空。
地面的人越来越小,渐渐变成蚂蚁,危机终于解除。
兰泽给奥瑟注射完血清,注意力就转移到他怀里的婴儿身上。
“这个孩子脸色不对,让我检查一下。”
奥瑟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把孩子交给兰泽。兰泽将婴儿抱到光线充足的台面,习惯性呼唤火羽:“把我药箱里的听诊器拿过来。”
毫无反应。
兰泽疑惑地扭头:“火羽?”
砰!!
被击飞的兰泽重重撞上军舰控制台,撞到控制杆,整个军舰都跟着晃了晃。
火羽化掌为刀,刺向手无寸铁的婴儿。
唐德不顾一切扑上去,用后背挡下这致命一击,火羽拔出沾满鲜血的手,下一秒唐德也飞了出去,飞到十米开外的墙面,再慢慢滑下,在墙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火羽!你疯了!”
凌熠试图阻止,谁料平素以凌熠命令为最高准则的火羽,竟对凌熠也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
凌熠护着孩子,不敢跟他交手,在躲闪中失去平衡,好在奥瑟眼疾手快,接住了父子二人。
侍卫们见状纷纷掏枪,被奥瑟呵止:“不许开枪!当心伤到孩子!”
凌熠怀中的男孩被颠醒,放声啼哭,而躺在那边的女孩则一动不动,让人更感忧心。
“火羽!我命令你住手!”
火羽充耳不闻,只要一有机会就试图对女婴痛下杀手,侍卫们轮流冲上前阻止他,火羽一打十竟不落下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怪我,”兰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鲜血自嘴角流下,“火羽能活下来,靠的是你的腺体。”
“什么!?”凌熠瞪大眼睛。
“他是首相派来刺杀你的杀手,被奥瑟殿下重创了腺体,我把你换下来的腺体移植给了他,从某种意义上,他也是蜂族人。”
凌熠惊讶得说不出话,船上的侍卫论徒手战斗力都不是火羽的对手,转眼间七零八落倒了一地,唐德还在努力地往这边爬:“别、别让他伤了小公主……”
压倒性的ALPHA信息素充斥船舱,无论火羽还是倒了一地的侍卫都露出痛苦难言的表情。火羽试图挣脱周遭看不见的禁锢,奥瑟眼中闪烁着暴虐的光芒,用唯一能动的左拳,瞄准火羽的腹部狠狠挥出一拳。
没有丝毫停歇,拳头如雨点般落在火羽脸部、胸口、腹部,每一拳都伴随着沉闷的呻吟和四溅的鲜血,火羽像无力还手的布娃娃,承受着奥瑟的怒火,哪怕是刚才被火羽击倒的众人见了,也觉得这一幕惨绝人寰,不忍直视。
“不……不要打了!”
凌熠再也看不下去,出声制止,可奥瑟也像失去理智一样,全然一副不打死对方决不罢休的架势,火羽在他凶残的攻击下已经沦为一具血人。
“我说不要再打了!”凌熠冲过去,不顾一切挡在火羽前面。
奥瑟伤痕累累的拳头停在了半空:“让开!”
“再打下去他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