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开窍”了吧。
打电话约好搬家公司,陈池没停留,开车踏上最后一旅。
到达别墅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也没找到狗。算了,陈池站在客厅慢慢环视他住了三年的房子。以为会住一辈子,谁知缘分这么浅。
从客厅茶几开始,陈池仔细扫荡,不放过任何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
一个小时很快,竟然收拾出了两大箱。二楼,他的卧室,只会更多。真的很喜欢这里,不然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
陈池自嘲一笑,骂了自己一句还真是舔狗后,让工人将东西搬到卡车和提醒他们搬空“蛋挞”房间后,慢悠悠走向二楼卧室。
感觉比想象中轻松,打包好装饰品和衣物后,陈池站在桌子旁看桌面,上面有一个相册,里面是周晏深,十九岁生日那天他拍的。
平日爱不释手,怎么都看不够。
不要了。
陈池撤回目光开始收拾书籍,主要是搜集记录周晏深的记事本。其实近一年写得很少,大部分都是看以前的笔记忆往昔。被折磨被冷漠了,看得最为频繁。
周晏深除了睡他,从不进他的房间。这些记事本他没有蓄意隐藏,有时候被折腾惨了,被伤心了,他会随手抽一本看,看他和周晏深曾经的美好,用这些已经逝去的记忆麻痹自己。
这次离开,怕是再也不会打开。烧掉不舍得,毕竟是多年的感情。陈池没忍住,随手翻了一本,权当给婚姻画句号。
很魔幻,竟然翻到了大一。是了是了,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和周晏深有接触并认识,后来相熟,后来表白,后来上床,后来就没后来了……
也就大一这一年写的多。
「没有周晏深的校园生活,我卒了。」
「被追尾了,卧槽竟然是周晏深,竟然和他一个学校,幸福来的好突然。他穿橘色好靓,他还是那么帅……」
「国外很好玩,但好想周晏深,已经三天没见到他了,我想我应该是得相思病了。珠宝展给他买了个吊坠,希望他不要拒绝,也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想什么呢,他怎么会知道。」
「在广播里听到了周晏深的声音还以为出现幻听了。缘分来的好不如来得巧,我不是玩,是认真的想待在他身边。以后可以和他同进同出广播站了,好幸福,好爱他,不行,感觉自己好傻。」
「除夕快乐,周晏深。哈哈,好傻,除夕有什么好快乐。给他发了拜年短信,和他聊天好幸福,我想我会一直幸福。」
「新年快乐,周晏深。卡着零点特意给他发了语音,我的意思是,我想听他的声音。」
「带周晏深见了姥爷,出柜了,姥爷不反对,说小伙子不错。肯定啊,我喜欢的人怎么会差,周晏深是世界上最好最帅的男人!姥爷问他喜欢我吗,我想以后会的,终有一天。」
“啪”的一声,一本笔记忽然掉下了桌,无情打断了陈池的回忆。
弯腰捡起,顺势瞄了一眼内容,心脏在这一瞬间撕裂着痛。
「好丢人,怎么就能被吓昏呢?在那么重要的时刻,周晏深到底问了什么……没脸见人了,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算了,先避避风头吧。」
眼睛干涩得难以忍受,可陈池不愿意闭眼缓解,没有眼泪,哭不出来。现在看以前,真的又傻又呆,可这样的自己,十九岁的周晏深喜欢过。
记忆不由自主,陈池嗤笑,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停留在十九岁那年的盛夏。
风吹树叶,簌簌作响,蝉鸣携风,吹过发尾。
校医病房外,陈池站在门口做了三分钟的深吸吐气,融融的阳光晒在他身边,未能将他心里的胆怯晒化。
“行不行啊,还没做好准备?”已不知这是陆意晚第几次催促,“陈池,那天周晏深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至于吓成这样吗?他跟你表白了?”
陈池尴尬笑笑,他也想知道那天周晏深到底说了什么。可惜……他很没出息地被自己吓晕了,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产生应激反应了。事后醒来知悉,他只想一头撞死,丢人也不是这么个丢法儿。
当时陆意晚有追问周晏深内情,周晏深竟然丢下一句让他问陈池。这可为难住了,因为陈池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池自然没脸去追问周晏深,更没脸见周晏深,为了避免尴尬,他像一只鸵鸟躲了起来避免与周晏深接触见面,美其名曰,对谁都好。
陆意晚劝说无效,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了一周,如果不是周晏深忽然生病,陈池想他会一直躲下去。
“多好的和解机会吧,你要再停留,人家都要愈合了。”
不管了,激将法起效了,陈池最后做了次深吸,然后伸手推开了门。一周没见,周晏深好像瘦了,衬得病号服好大,脸色也比平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