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又去了一趟未央宫,告诉郁稚说身为皇后她必需出席宫宴。
郁稚吃了半个月的清粥小菜,终于有机会吃些荤腥,自然答应下来。
李檀完全胜券在握,看着郁后这副病殃殃的样子,哪里还有与她一争之力,若她聪明些就该将皇后之位拱手相让!
这是皇帝凯旋之后的首次宫宴,又是除夕,办得隆重盛大。当郁稚出现在宫宴上,皇帝冷冷瞧她一眼,并未赶她离开。
郁稚就安心留下了,桌案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膳食,她饿极了。
座下皇亲国戚之中,郁稚瞧见了父亲鲁国公还有国公夫人、姐姐。只是他们神情并不好看,宫外人尽皆知,皇后惹怒皇帝遭了罚,日日缠绵病榻,惹皇帝厌弃,如今后宫之权尽数掌握在贵妃手中。
照理说女儿是皇后,郁家人的席位该在前头,可座位还没宜贵妃的家眷好。
鲁国公夫人低声同丈夫道,“你瞧她这病殃殃的模样,哪里有皇后的风范,今日宫宴,也不知容装华贵一些,完全叫宜贵妃比了下去。”
郁稚今日着了水蓝色宫装,妆容清淡,些许消瘦,但也并不算很素净,只是其他嫔妃打扮得过于华美了。
鲁国公也知道庶女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当初不过是因为嫡女郁微体弱,想让郁稚先进宫产下嫡子,却不想她如此不中用。
荣国公:“若当初微儿进宫,如今我们必定风风光光。”
夫妇二人早就有了这心思,弃了郁稚,将郁微早日送进皇宫。郁微八面玲珑、善解人意、长袖善舞,若她进宫,风头必定能盖过宜贵妃。
宴席过半,康老王爷起身道,“陛下,臣有一事要说。宜贵妃代皇后执掌宫务,事事妥帖,功劳颇大,而皇后沉珂已久,诸事不管,并无所出,储位空悬。老臣实在担忧。今日在此,恳请陛下废后,改封宜贵妃为皇后,如此可以合了天下人心意,也好让皇后好好养病!”
康王妃也帮腔,“皇后娘娘体弱,常年不管宫务,臣妇们也无从规劝,如今贵妃执掌宫务,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内外命妇们皆心服口服,贵妃比皇后更担得起贤德之名。”
“臣也有此意......”
有了康王夫妇打头阵,其他皇亲国戚也纷纷起身进谏,鲁国公夫妇的脸色更差了,郁稚就是个废物,当初送她进宫是想她讨皇帝欢心,如今却如下堂妇,不得人心的下堂妇!
李檀打量皇帝的神情,皇帝手握酒盏,若有所思。
男人抬眸看向身边的人。
郁稚原本默默进膳,忽然被群起而攻之,她放下筷箸。
“不知皇后作何感想?”萧歧眼神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郁稚面色苍白,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得圆润些的脸,此刻纤瘦羸弱,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臣妾、臣妾听陛下吩咐。”郁稚唯唯诺诺道。她小命都攥在皇帝手中,还敢不从么?
况且像她这样的废物,哪堪匹配皇后之位,早晚要拱手让给贵妃的。
座下众人听了这话,皆十分满意,尤其方才为贵妃说话的那几位,往后贵妃登上后位念在今日的恩情,也会对他们多加照拂。
“皇后倒是识趣。”萧歧语气不善。
“既然众爱卿纷纷谏言,那朕就顺应众意。”
萧歧是真想杀她,只是不能叫她死在皇后的宝座上,若她以一个小妃嫔的身份死去,也省了许多繁琐之事。
皇帝看她的眼神渗人,郁稚能察觉他眼底浓浓的杀意,仿佛今晚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她不住地颤抖。
李檀满意地给皇帝斟酒,皇后之位唾手可得,她只需要稳坐寝宫,等着那一纸封后的诏书。
满殿之人都看得出来,皇后此番是彻底失宠了。
李檀:“臣妾已经命人在悠然殿备了醒酒汤,一会儿宴散之后,陛下去臣妾宫中歇息吧?”
欢嫔正巧听到这话,心道这宜贵妃也真贪心,马上当皇后了,还要占着皇帝,“醒酒汤哪个宫里没有,紫宸殿离大殿最近,陛下一会儿去嫔妾宫中吧?”
皇后倒了,她专宠的日子也结束了,那人人都有机会讨皇帝欢心,其他妃嫔们也不端着了,纷纷邀皇帝去自己宫中。
毕竟贵妃无子,当上皇后又如何,还得看谁先生下皇子!
待宫宴一结束,郁稚就匆匆躲回了未央宫,自己少在暴君面前晃悠,也少吃些苦头,否则他不高兴了又捅她一刀,那可真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皇帝最后去了贵妃寝宫,贵妃新迁的悠然宫,确实清新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