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似尖锐的刀,能伤得任何女子体无完肤。
郁稚一字一句都听完了。他对她做过的事,凭什么她不可以对他做,他是不是忘记了,他口中这等下贱的事,他做过不知一回。
所以她不会生气,她对他亏欠太多。少女面上不露一丝恼意,反而替他摆好枕头,“那我们休息吧?”
若换做从前,她早就与他争吵,可是这一回没有,萧歧知道这是她的伪装,意图叫他放松警惕。
郁稚躺下要休息,忽发现自己那本话本子从枕下露出来,她立即挪了挪枕头遮好。
这破绽萧歧余光瞧见,他冷笑着凑近,目光近在咫尺与她对视,平静而危险,“皇后装得这样乖顺,还口口声声说要叫朕快活。那你枕下藏的是什么?”
少女顿时警醒,立即伸手去按枕头,却被男人先一步按住。
男人寝衣微敞,笑意阴冷,“是刀?你想趁着朕酒醉杀朕,是么?”
少女神情纠结,欲言又止,“唔,不是......”误会大了。
萧歧心脏都麻木了,她改不了的,别说是两世,哪怕是十世,他再教也教不好她!妖后就是妖后!
皇帝抬手掀翻她的枕头。
第51章 哼!不解风情的男人!……
这个......那个......唔......
郁稚尴尬地直挠头,帝后夫妻二人同时看向枕下那本香艳话本子。
皇帝误会她私藏刀具要弑君,郁稚完全没有恼,因为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她。
郁稚悻悻然冲着皇帝笑,“臣妾从此以后再也不看话本子了,臣妾发誓!”伸手将自己的枕头从皇帝手里取回来重新盖上。
郁稚:“哎呀,好晚了,陛下明日还有朝会,快些歇息吧。”
没在她枕下找到匕首,萧歧的脸色依旧凛冽没有好转,下榻熄了烛火,寝宫里陷入一片灰暗,两人同榻而眠,各怀鬼胎。
郁稚心道,明日自己得早起,准备皇帝喜爱的早膳,还要伺候他穿衣,上一世他常年征战在外,夫妻二人鲜少有这样的时日,一道用膳、一道入眠。
“陛下热不热?臣妾替你扇风好不好?”郁稚轻摇扇子,内室置着冰,凉意阵阵。
萧歧醉酒,他已经不愿去想其他。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可惜经历上一世的事,她在他心里始终都是个卑劣的女人!
郁稚逐渐困倦,入眠前听枕边人说了一句:“明日来御书房,读书练字。”
郁稚心道,明日什么情形还不一定呢。一但她向萧歧坦白,他留着她一条小命都是顶好的了!
唔,明日用完早膳就坦白吧。
郁稚放下扇子,额头轻靠在男人胸膛,温热的,好安心,她真觉得自己就是只女鬼,靠在萧歧身上汲取他的阳气才能存活。
***
翌日清晨,郁稚破天荒地早起,未央宫的宫女们面面相觑。从前皇后起榻,若皇帝伺候她穿衣也就罢了,否则她要到早膳都备好了才起来,或者皇帝上朝去了,她还赖在床上。
宫女们嘀咕:皇后是不是有求于陛下?这两日未免也太殷勤了!
皇帝已经命人撤了郁稚的药,无用的药就不用喝了。
“臣妾伺候陛下穿衣。”郁稚精神头特别好,笑意盈盈的。
皇帝在脑海中搜罗,不论哪一世的郁稚都不曾有过这副面孔。
萧歧在外征战惯了,像穿衣这等小事从不需要宫人伺候。但既然皇后说要伺候,萧歧乐得享受。
他在审视她,究竟是何盘算。
但郁稚一心一意替他穿戴,仔细扣了衣襟扣子,束上腰间玉带,他是鲜活的、温暖的、没有被她害死在边疆。
屏风之后,少女双臂环在男人腰间,似无限眷恋。
“皇后是要用这招拖着朕,好叫朕上不了早朝?”
诶?!郁稚松开双臂正要狡辩说自己没有,皇帝又道,“这一招在席榻间才有用。”
郁稚:“?”
“过来,朕替你更衣。”他随手从身边柜子里取了件衣裳,烟紫色的软烟罗,她穿上最是看好。
郁稚:“......”
他褪她寝衣时很温柔,为她穿衣系上腰封时更温柔,又戴上玉佩,又顺了顺身后的发丝,郁稚觉得若非要上早朝,他甚至还会替她绾发。
上一世的萧歧浑然不同,他没有这般似水温柔,夫妻二人分居两地,他大多时光都在边境,偶尔写信也不过是些军事捷报,郁稚不识字,总要戚离念给她听。
细想之下,其实上一世的萧歧对她很好,他予她权势富贵,这已经是极致的宠爱了。